等他们都离开后,席砚琛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呆滞了数秒,也起身朝门口走了去。
看到这一幕的裴月声音微哽:“你也要走?”
言毕,她便看到席砚琛把门反锁上了。
接着他折回来坐在了她身边,把头探在她头的一侧,低声问:“告诉我,你留恋的是什么。”
裴月往后撤了下脑袋,避开男人温凉的吐息,口是心非:“反正不会是你。”
男人笑了,“是么。”
语调隐有无奈。
“但是,我这小徒弟那么好亲,她要是又出国了,我还真是舍不得。”
裴月抬起了头,那双吊稍的美眸里噙上了晶莹雾气。
席砚琛抬手,捧住她的小脸蛋,大拇指在她眼下的肌肤上轻轻摩挲,长眸眯起看着她眼里水雾的变化,温柔地又道,“顾倾城那个人比较笨,逻辑思维和理解能力都很弱,还喜欢脑补,张口就是断章取义。”
“裴月,如果你真的选择跟贺凌舟和顾倾城走,我就在贺凌舟的地盘淦哭你,在顾倾城的地盘,淦废你。”
他用温柔的语气说着病态的话,让裴月的心乱跳。
裴月红着眼,“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所以。”男人擦着她眼角的湿迹,“能听出我不愿意你走吗?”
裴月又把头垂下,但两只手却慢慢朝前移握住了她的手,“既然你舍不得我,那我就勉为其难,也为了你留下来。”
席砚琛低低的笑出声音来,“所以,小狐狸留恋的是我,嗯?”
“不是!”
“好,不是就不是。”
男人宠溺的揉了揉她的额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要不要去泡个澡。”
裴月点头,“嗯。”
“头上有伤口,这两天先忍忍不要洗头。”男人说着,起身去了旁边的卫生间,给她备水去了。
等裴月磨磨蹭蹭的过去时水已经放好了,席砚琛瞄到她后又道:“手臂也记得放在浴缸之外,等你泡好了,我叫护工。”
裴月顿了下,“你不帮我洗?”
席砚琛忍俊不禁,“你是不是觉得,你表哥那气生的还不够大?”
裴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哦。”
话是这样说,男人还是绕到了她身后,帮她一起脱着她右手的袖管,声音哑了几分:“如果不是看在你家人的面儿上,我肯定在这里办了你。”
话落,他拿着她的睡衣,朝外走了去,“这一次先记账上,下次连本带利的给我。”
裴月的脸爆红。
同一时间。
住院部后的停车场彻底的隐在了夜色里。
一辆颜色素雅的黑色世爵C8,停靠在墙角处。
驾驶座上,贺凌舟将手肘撑在车的窗框上,手抵着额头,摘掉眼镜的眸子视线涣散。
不远处的路灯,在他眼里成了朦胧绚烂的巨大光球。
就像世界的一切,在不同的人眼里都是不同的景色。
接而他淡淡开口:“上次,我看见裴月去了席砚琛的房间。”
副驾驶的座位放得很低,顾倾城躺靠在起身,精瘦的手臂伸在车窗外,手里捏着一支巨为提神的雪茄。
他往嘴里送了一口,在车间吐出了三个由大到小的烟圈,“猜到了,然后呢。”
贺凌舟,“裴月明显是为了席砚琛才选择留下,可是席砚琛又把她当成了什么?”
“我母亲说,她曾经被她的双亲保护的很好,只把世上最好的那一面让她去看,这样的女生……很容易恋爱脑。”
顾倾城眯了眯眼睛,“你没来的那会儿,我试探了一下席砚琛,他终究是变了太多,心里特么的就像筑起了铜墙铁壁,什么都感觉不到。”
话是这样说,他那双风情的眸子还是深沉的敛了起来,“但是,他今晚帮江执带着小夜还来亲自照看裴月,对裴月应该也是在意的。”
贺凌舟摘掉眼镜,沉下脸色后,浑身散发一种乖张的戾气,“在意?在意算个瘠薄。”
音落,他侧眸看了眼顾倾城,“你怎么突然替席砚琛说好话了,这就是你喜欢我妹的态度?这算什么喜欢?”
顾倾城又吸了口烟,失笑。
他也发现了,自己对裴月的喜欢,和别人的男女之爱有些区别。
但是。
“怎么不算,我很喜欢裴月,看到裴月后的心情别提多舒畅。”顾倾城道,“可能,我讲话比较公平的原因是因为……喜欢的还不深?”
贺凌舟别开了头,“你最起码是什么态度你承认,那席砚琛呢?”
顾倾城点了点烟灰,看得出来贺凌舟作为裴月的表哥,见不得任何男人辜负裴月,怕是还想“整理整理”席砚琛。
“行了。”他道,“这种事也得尊重裴月自己的想法,她不笨,刚才她问我们‘你收拾席骁的后果’这种问题,其实是在试探席砚琛会不会出手,同时也是在暗示你。”
“你什么都不和她商议就替她出头,其实也会给现在的裴月形成一种压力,就算你们当年很好,但十年没见了,你们之间就是生分了,有些事做过了,就是越界。”
贺凌舟的喉结滚了滚,没有说话。
这种道理他不用别人来告诉他,他都懂。
但靠人为压抑的情况一旦重新找回,真的如同洪水猛兽,让他恨不得迅速的抓住她,再遣散她身边那些没有真心的男人。
顾倾城又吸了几口烟,把烟摁灭了。
“我们上去吧。”他道,“席骁也在急诊待了有半个小时了,看看席氏那边有没有什么动作,如果席砚琛等会儿得离开,我得去看着小夜。”
“席氏?”贺凌舟突然迟疑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席家老爷子还会管孙辈儿的烂事?”
他教训席骁之前怎么可能不考虑后果,只是他觉得把席骁送进医院后,也就是席骁的父母会过来会会他。
席砚昆和凌梅夫妇,他并不放在眼里,如果席家老爷子插手,那还真得周旋周旋。
顾倾城的面色愈发冷峻,“席老爷子守旧重利,很看重尊卑嫡庶,就是选了席砚琛做他席氏的少家主,但他原配所生的儿子,和原配的孙子,在老爷子心里更亲一点。”
贺凌舟不理解这种心态,“怎么说?”
“最简单的道理,席砚琛是少家主,但席氏在海外的银行却交给了大房来管,而那些风险多的产业,却是由席砚琛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