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出了,考得还不错,考了个第二。”
纪夏谦虚了一下,也没说明是什么第二,纪支书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头:“你这个第二,能上线吗?”
这可怪不得他,去年公社只有一个考上大学,第二依然没机会呢?
哦,不,第二是其他大队的,听说考了个大专还是师范。
不过,纪夏报考京城的美术学院,听说什么排名全国第一。
这个考试排名第二,还能上吗?
纪夏抿嘴轻笑,陈竞在旁朗声大笑拆台:“爸,你没听明白,她考了全省第二,不仅能上,还有机会拿奖金呢!”
这可不是他吹,是刘老师在回程的班车上私下跟他们说的。
当然,刘老师也没说死,只是低声说了一声,说县里估计会发奖金。
毕竟这是省里第二,比去年县里第一那个提高了上百分,这一回不仅公社中学大大扬名,连县里也面上有光。
至于奖金多少,刘老师没说,估计这成绩刚出来,县里教育局什么想法,还要开会商量 一把。
纪夏摸了摸鼻子:“问题应该不大,。”
中央美院服装系招收八个人,平均下来,一个省也不够一个。
不过,她专业成绩在前八内,而文化分成绩,在省里已经排第二了,在报考的几十人里面,不至于排到八以外去吧?
众所周知,艺考的考生,不管音乐美术或戏剧,文化分一般不会太高。
所以,容老师才跟她特意提醒了,文化分至少一百五十分以上,不,今年涨了,应该要一百八十分以上。
她这个分,差不多有两个一百八十分了,专业分也在前八,现在只等通知书就好。
听了纪夏的分析与解释,纪母顿时心花怒放:“好,好,今天中午杀鸡。”
“妈,爸和哥下午还要下田呢,杀了鸡来啥时候了,晚上再杀吧,中午吃简单一点的。”
纪夏连忙制止,纪母听听有道理,也连忙答应了。
另一边,纪志军把十五株果苗检查了一遍,再把纪夏特意给他记下的种植方法读了两遍,然后扛起了锄头。
纪夏吃惊地叫住了他:“哥,你干嘛?现在就想把它种下?现在正午,阳光最毒辣的时候,合适吗?”
七八月正是一年阳光最毒辣的时候,尤其中午,现在种上,别说根系抓土,只怕半天时间就把根系弄死了。
种水果最适合的时候,一般建议在三四月,现在就算要种,至少也要傍晚吧?
纪志军憨厚地笑笑:“没打算现在种,我就是想着把那自留地收拾一下,松松土,再搭个遮阳棚,浇点水,傍晚再种。”
纪夏闻言放下了心,心中有数就行。
陈竞闻言也去墙角抓了一把锄头:“我也来陪大哥走一趟吧,早点忙完回来。”
纪支书满意地淡淡一笑,用汗巾抹了抹手上的汗珠,才对两个孙子伸出了手。
当天傍晚,纪志军把十五株果苗种到了自留地与屋背后的空地上,还给每株小树苗头顶上虚搭了一个遮阳棚,天天傍晚浇水,免得果苗被毒辣的阳光晒死。
在这般精心培养下,一个星期左右,十五株果苗全部成活,并长出了新叶子。
这结果令纪志军兴奋不己。
大队两个知青的通知书陆续寄来了,收到通知书后,杨翠琴与另一位男知青特意上前向纪夏道谢,并找纪支书与杨大队长开了迁户证明,收拾所有行李激动地回家了。
不仅大队两个知青,周围几个大队报考的知青陆陆续续收到了通知书,当然还有其他的学生。
在离开之前,公社中学所有毕业生在学校举办了一回聚餐,把学校的校长,主任与几个毕业班的老师全邀请,并制作了一份通信录,留下了所有人的地址。
这一届高考升学率全县第一,全校百分之六十一的升学率也让整个县城都震惊。
教育局答应了下拨一笔教育资金,今年几个高二的老师全都评上了优秀老师职称,纪夏还拿到了三笔奖金。
一笔来自省里,听说状元两百,第二名一百,第三名五十。
纪夏得到了省里的一百,县里奖了一百五十,而公社里也奖了一百。
当然,因为只是第二名,纪夏在公社里收到的,并没有弄出太多动静。
学校几个老师与校长,主任等纷纷接到无数的亲朋托求,大队余下的知青与前几年的毕业生纷纷请求回校复读,准备明年的高考。
大队本来剩下两三个知青,已经在大队找到了准备结婚的对象,都反悔延迟了婚礼,准备复读参加高考。
刘老师一脸无奈地对众人苦笑,去年只有两班毕业班,不到八十个的学生,今年直接涨到了两百以上。
学校里大部分分数线过线的考生陆续收到了通知书,纪夏的依然没到。
大队某些好事的婆娘背后忍不住了,在背后说起了闲话,而其中说得最津津有味的自然是林浩东的老娘林大娘。
林浩东在城里的工作做得不错,与粮站余站长的女儿也过得水到渠成,已经商量日子准备年底结婚了。
儿子再次攀上了高枝,并且比曾经的纪夏身份更高更有前途,林母的地位也水涨船高,身边也多了不少语言投机的朋友。
一群人目送知青院子两个知青扛着行李离开,交头接耳。
“听说很多人的通知书都收到了,怎么纪支书家的通知书还没来?”
“嘻嘻,谁知来不来得了?”
“可是,所有人都说她考得很好呀!说什么考了第二名。”
“谁见到了?还不是她自己吹牛说的吗?女人想考大学这般容易吗?”
林母笑容带着幸灾乐祸,眼角似漾开了一朵灿烂的菊花,经过一个夏天的暴晒,肤色又深了几分,变得又干又皱。
余琼玉有点家底,但性格大大咧咧的,并不懂得怎么急林母之所需。
几个乡下婆娘闻言只是嘻嘻笑着,不敢大声附和。
陪着林婆子聊聊天说说闲话可以,但在大队里说纪支书的女儿闲话,没几个婆娘会这般傻乎乎的。
林母见众人并不附和,讽刺地哼了一声:“听说大队那些小姑娘都是被陈纪两家人哄去的,也不知他们在城里做些什么不要脸的勾当?”
听了林母的话,有人不禁勾起了兴趣,正想问个究竟,便听到村头有几个半大小子激动地大叫起来:“来了,通知书来了,纪夏的通知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