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夏满口答应,容若诗见两人谈妥,便带着纪夏直接去了傅家画室。
容若诗拜师几年,在傅家像自家一样随意自然。
带着纪夏进去,给她找来了画板,素描纸,4B铅笔,然后把上面陈列的写生素材换成几何石膏体。
她提笔给纪夏示范了一番,讲解了一下要点,然后让纪夏随便挑了个位置坐好,开始写生。
纪夏一直没试过写生,都是临摹书上的,带着丝丝忐忑开始了写生。
……
陈竞跟在她们身后,看清了位置,转身便出去了。
虽然还没确定,但从容晓柔的神情与意思来看,他觉得纪夏留在这里的机会挺大的。
即使以后的事情说不准,从现在到复试,也有一个月的时间,总不可能长住招待所吧?
所以,既然没事,他干脆到处找找,有没院子出租或买房子算了。
转了半天,陈竞心中只有感慨,京城真大。
而第二个感慨,他想租个房子,大概也只能找有院子的。
楼房大多是国家分配给工人的房子,如果离了职,也会收走,想找个空套房租住,这个可能性当真不大。
而四合院,转了半天,转了几条街,他看到的四合院,基本都住满了人。
他心中感慨,京城的人口真多。
转了半天,也不是没有收获,陈竞本是很会交朋友的人,转了半天,还交上两个朋友,答应帮忙找房源。
中午,陈竞看看时间,特意到傅家外面的小巷里接纪夏。
纪夏与容若诗一起出来的,在傅家待了三个小时,也就画了一张几何素描,得傅老师点评了一番。
不过,令纪夏兴奋的是,傅老师说她天赋不错,只是欠缺正规的指导,答应收下她。
纪夏现在只需要去准备自己的画板,素描纸与铅笔。
因为时间很短,傅老师让她这半个月专注素描,争取在初试之前提高素描的水准,尤其是写生的水准。
走出小巷,容若诗笑眯眯邀请道:“你们中午去哪里?跟我一起回家吃饭吧?姑姑说了中午让你们一起过来。”
纪夏看了看陈竞,摇摇头婉拒了:“你和容老师帮了这么多忙,应该我们请你们吃饭才对,不过,中午我打算去新华书店买画具,下午一起吃个便饭?”
容若诗想了想同意了:“好吧,我跟姑姑说一声,下午哪里吃饭?”
“我们对京城不熟,你们拿主意,去吃烤鸭还是涮羊肉?你们说了算。”
两人约好下午一起吃饭,下午去傅老师的时间,这才各自分开。
陈竞带着纪夏在附近寻了个饭店,纪夏跟在他身后兴致勃勃地说着今天的感悟。
“有老师指点就是不一样,以前最怕写生,不知从何着笔,今天给她一提点,好像茅塞顿开——”
“傅老师说我悟性挺高,系统地学上半个月,过初试不难,过了初试,到时素描,色彩与设计都要系统学学——”
陈竞看着眉飞色舞的纪夏,心中暗自腹诽:这种艺考,除了参加高考,要文化课,还要艺考,能招几个学生?
从外地提早两三个月过来报名,然后一次次的初试复试,家里没有一点底子,根本供养不起,除非本地人。
而且,即使艺考过了,还有文化分的要求,按美院的分数要求,估计还要两百分左右。
高考恢复两年,高考总成绩四百分,两百多分也能考上普通的大学。
停学三四个月过来参加艺考,还要回去参加高考考两百多分,这个要求,其实一点也不低。
因为还要去书店,两人在饭店随便点了两个饭,打了两份饭吃了。
京城物价高,即使普通的两个菜加饭,两人也吃了三块多钱,住招待所一天两个房间,也要八块多。
这般一算账,纪夏心中都叹气,幸好这半年赚了点钱,如果不是,只靠原来供销社那点工资的话,根本供应不了她考美院。
京城的新华书店的资料齐全多了,纪夏不仅买了画板,画架,张素描纸,铅笔从3B到6B各买几支,又买了些素描,色彩水粉等书籍。
后来看看高考复习的资料,每科也买了一本。
白天画画,但晚上还是要抽出时间复习下文化课,免得停课太久,文化课一下失分太厉害。
也许天性对艺术的热爱,纪夏接受系统的教学后,素描水平提升得很快,每天的三点一线生活也适应得很快。
陈竞依然到处找房子,从朝阳区,海淀区,西城区都转了一遍,还顺便看了天 安 门广场,见证了升国旗的神圣时刻,也交了几个朋友。
几天后,一个新交的朋友告诉陈竞有房源,带他去看出租屋。
陈竞闻言很高兴地答应了,虽然准备了十万的存折,但他身上带的零花钱只有四五百块,天天住招待所,在外面饭店吃饭,坚持不了多久的。
下午,送纪夏去了傅家后,他按地址到找到了一个小巷。
一个留着半长头发的小青年叼着香烟站在小巷出口上,看到陈竞,轻佻地对他招了招手。
“你就是那个找四合院的陈竞?我叫汪元,跟我来吧。”
汪元弹了弹指间的烟灰,带着他转身走进小巷:“也算你们幸运,京城租房子可不好找,我们这里也就昨天才开始空出来。”
陈竞跟着他走进小巷的第二个大门,里面便传来了几声尖锐的叫声与小孩子的哭闹声。
汪元置若罔闻,推开了大门,里面一下有四五个人往外看了过来。
陈竞站在门前,看了看杂乱的院子,宽敞的院子竟然搭了四五个铁棚子,只留下一条宽若一米,弯弯曲曲,泥泞的小道。
而棚子周围,横七竖八搭了七八根竹竿和绳子,吊着大人小孩的衣服。
这哪像容家干净整洁的四合院?这简直是贫民窟般的大杂院。
看到他们进来,两个青年男子高兴地站了起来:“汪元,又有新房客了?”
这两个男人,竟然是前几天路上对纪夏发痴的两个青年。
陈竞站在门槛上皱着眉头打量着:“汪兄弟,这院子住的人挺多的。”
汪元不耐烦地回过头来:“多吗?这么大的院子,才住了十三家而已,不算多吧,进去吧,空着的房间在后座房,有六十多平方呢,两个人住着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