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就算她们不答应，难道你不会想想办法？过年的时候，找个机会把女子身子祸了，她不嫁也得嫁！”
母子俩一边低声议论着，一边转道去国营饭店。
两人身后，一个穿着厚实旧棉衣，手挎着一个小挎篮的中年妇人眼神鄙夷地看着林氏母子的背影。
一路没怎么留意，后来听到两人提到了陈大队长的名字，中年妇人才留意的。
她在电影院卖瓜子，与卖糖炒板栗的徐玉芬是姑嫂关系，连她做的焦糖瓜子与五香瓜子，还是徐玉芬教的。
这黑心的母子俩，计算的居然是南山大队的陈大队长家人来，怎么也得告诉徐玉芬知道才行。
不远不近地跟着林氏母子走了一路，听得差不多后，她才转道去了电影院。
电影院前，此时已经是晚饭时刻，电影院也是人流量最大的时候，徐玉芬正挎着一篮子糖炒板栗大声叫卖，身后陈章讨好地跟在身后递水递板栗。
徐大嫂也顾不得唠叨，连忙上前加入叫卖的队伍。
一篮子的瓜子卖了一大半，电影也开始了，顾客们俱已入场，小贩们终于可以歇口气喝点水。
徐大嫂一口气喝了半杯水，润润干涩的喉咙，才对徐玉芬招了招手：“玉芬，快来，有话想跟你说的，跟你们公公有关。”
徐玉芬正冷着脸背对着陈章，对他的殷勤视若无睹。
闻言便急急走了过来：“嫂子，怎么啦？今天你怎么这么晚？”
“来的路上遇到两个人渣，跟了一路。”
徐大嫂连忙把偷听来的事情低声跟徐玉芬说了一遍：“……我是听到了他们提到了你公公的名字，我才注意的，回去别忘了提醒你公公一声，让他小心一点。”
“对了，我听他们说起了，不仅你们陈家的女子被盯上了，那婆子说了，就算你们陈家姑娘不想嫁二婚，你们大队还有好几个姑娘在城里上班，是不是？”
徐玉芬闻言不禁冷笑：“结了婚就想着离婚祸害大队小姑娘，真不要脸？有工作的姑娘能看得上她？”
“她说她儿子可是大学生，二婚也抢手，那婆子还说了，大不了到时想办法把姑娘办了，由不得她不嫁。”
徐玉芬眯起了眼睛，大学生？整个大队不就林浩东一个？
前段时间媳妇找陈章占便宜，现在落空了，就找上了陈家姑娘？
陈家没有待嫁的姑娘，但徐大嫂提起几个进城上班的姑娘，她就想起了二叔陈万水家的女儿秋雨。
陈秋雨是跟着陈竞进城的，大队几个进城的姑娘都是陈竞带去的。
每月两次假日，她们回来，听说进了城里的制衣厂干活，一个月工资至少三四十，比供销社的工资还高呢！
林家母子真够不要脸的，以前巴着纪夏不放，考上大学马上跟女知青偷情，现在发现女知青不是好东西，就换想大队能赚钱的小姑娘？
这消息必须让公公婆婆知道，不仅如此，还得让出去上班的姑娘们知道，免得被人渣祸害了。
谢过徐大嫂的提醒，当天晚上，徐玉芬卖完板栗，便挎着空篮子骑着自行车急急回到了大队。
陈大队长正坐在客厅悠悠地抽着水烟，陈母则剥着玉米一边陪着孙子孙女，听到外面的车铃声，欢喜地笑道：“你们的娘回来了，这回终于放心了。”
陈小旭马上从椅子上跳了下去：“娘——”
小小的身子向外冲，正好与进门的徐玉芬撞个正着。
徐玉芬搓了搓冷冰冰的手，这才抱起儿子，狐疑地看着儿子红肿的眼神：“妈，这咋回事？还哭起来了？”
“还不是下午别人在嚼舌根，说你这一走不回来了，把他吓住了。”
陈母一边恶狠狠瞪了老大一眼，一边呵呵笑着解释道：“下午你一走，他就哭了一个下午，可担心了。”
“娘出去卖板栗了，没有丢下你们。”
徐玉芬揉了揉儿子的脑袋，又对红着眼圈的女儿微微一笑：“娘不会走，你们放心，现在天气太冷了，等天气暖和了，娘带你们一起卖板栗，看电影。”
“好，我们要去看电影。”
两个小孩给亲娘哄了一番，终于放心回去睡觉。
把两人哄回到床上睡着，徐玉芬回到客厅，对陈大队长道：“爹，我晚上听到一些不好的事情，跟你说说。”
“什么不好的事情？你是担心老大与柳知青的事情吗？”
陈大队长说着又把儿子拉出来批评了一把，再安慰儿媳妇道：“他与柳知青之间并没有私情，只是心软被人哄了，你不用担心，以后他绝对不敢再跟那妇人接触。”
“爹，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而是我嫂子在路上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徐玉芬淡淡一笑，把徐大嫂路上听到的算计跟公公婆婆说了一下。
听了林婆子母子的打算，陈大队长脸色变了变，变得阴沉难看。
陈母气道：“要不要脸？这母子俩简直没脸没皮了，之前才哄着老大给她儿媳妇赚钱，现在又想打清白小姑娘的主意，也不想想他儿子是什么好东西？”
陈大队长冷冷一笑，对徐玉芬道：“我知道了，这事我回处理，你回去陪孩子休息吧。”
徐玉芬把事情告诉了公公，便放下了心思，转身回房了。
陈章正想跟着进去，陈大队长道：“老大，大队有几家姑娘在城里干活，你知道吧？”
陈章点了点头：“知道，都是阿竞叫出去进了制衣厂的。”
“嗯，你出去一下，把他们每家的当家人叫来，顺便请你纪叔一起过来。”
陈章应了一声，连忙转身出门。
半个小时后，七八个女生的家长瑟缩着身子冒着寒风陆陆续续到了陈家客厅，纪支书也披着一件厚实的军大衣背负着双手过来了。
看到陈大队长严肃的神情与七八个中年男人，他狐疑问道：“咋啦？这么晚了突然开会呀？”
“有点非常重要的事情。”
陈大队长微笑应着，又扫了在座众人一眼，才对陈章道：“都齐了？”
“除了候方家，他家没大人，一家三个都在城里住，其他的都通知了。”
“嗯，改天找找候方，通知一下他就得了。”
纪支书狐疑道：“怎么回事？这些家庭？”
他忽然会意过来：“都是进城干活小姑娘的家庭？她们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