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竞前几天从省城回来,就把结果告诉孙老头与孙晓玉。
祖孙俩也对省城的亲人不抱希望了。
按原来的约定,纪夏答应给帮他们把户口转到公社,再给孙晓玉安排一份工作。
纪夏当然是找了纪向军,此刻听说祖孙俩的户口已经解决了,不禁松了一口气。
再听说给孙晓玉安排一份工作,纪夏顿觉得牙都酸了。
这两年大量知青回城,城里各个单位根本没有空缺,花钱顶别人的位置,没有一千也至少八百。
这八百块买个岗位,到九十年代前遇到大量的下岗潮,还不如把这钱借给她周转呢!
想到借钱,纪夏一脸讨好地拉着纪向军往屋里走:“二哥,有点事和你商量下。”
“什么事?”
纪向军随她进了屋,忽然想到什么:“你还没放弃做衣服的想法?纪夏,我告诉你,现在有人盯上你了,再来一回,谁也保不住你。”
“如果做好的衣服不放在公社里,送到县城或省城呢?他们还能盯得着我吗?如果做好的成衣跟着你的车走向省外,他们能管着得我吗?”
纪夏嘻嘻一笑,纪向军挑了挑眉:“这么有把握?省城县城你认识人了?”
“我不认识,陈竞认识,今天他还带我去的县城的纺织厂。”
纪夏与陈竞回来的路上已经探讨了几个方案。
小作坊要办,但不能再放在纪夏这院子里,也不能在这附近,因为附近的房子住的人太多了,谁知有哪些人居心叵测?
陈竞在郊外靠近黑市的附近租了一个院子,那是他跑黑市当仓库用的,附近住着的人也少。
他们打算收拾一下,在大队暗中请三四个干活利索,会缝纫车的小姑娘过来。
反正院子较偏僻,空间大,分隔成仓库与车间,再留个小房间办公,问题不大。
以后纪夏负责设计,打版,选布,孙晓玉则像以前一样,多负责裁剪与管理,质检几部分。
至于产品外销,跑业务等就由陈竞负责了。
两人把自己的设想与今天纺织厂下定的事情跟纪向军坦白,纪向军盯着陈竞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杀气。
臭小子,就他会显摆,他还没发话,已经带着人去了县城订起布料了。
纪向军前几天也联系了一些老朋友寻找门路,本打算这两天带着亲妹去的。
只是今天遇到这一出,便打消了这主意,这陈竞却带着她连布料押金也下了。
陈竞嘻嘻笑着缩了缩脖子:“二哥,你放心,阿夏要读书,以后这小作坊由我负责,出了事也是我顶上,绝对不会让阿夏出事的。”
纪向军冷冷瞥了他一眼,问妹妹:“你刚才说借多少?”
“八百,我手上有六百块,再借八百就够了。”纪夏讨好地笑着。
纪向军:“一千四就够了?不是说要三千多?”
陈竞弱弱地举起了手:“二哥,我手上差不多有两千。”
纪向军冷哼一声,却对亲妹道:“不借钱,不过,我可以,我可以掏一千钱,和你们合伙,外地出货包我身上。”
“一言为定。”
纪夏愣了一下,马上同意了,举起双手与他击掌为誓。
有纪向军与陈竞一起为业务而奔走,纪夏信心大增,当晚便写下了一份协议书。
纪夏六百加技术入股,占股份35%,纪向军一千五百占30%,陈竞一千八百占35%,一起成立小作坊。
小作坊当然以陈竞的院子为主,纪夏与陈竞到院子附近转了一圈后,纪向军顺便在相邻的位置也租了一个小院子,给几个小姑娘当宿舍用的。
孙老头与孙晓玉一起搬了过去,孙晓玉是管理员加技术员,而孙老头则守仓库,也收一份工资,祖孙俩对此表示非常满意。
仓库要防水防潮,陈竞找了几个兄弟买了两包水泥把最大的房间抹了水泥,再把整屋从地板到天花板连扫了几遍石灰水,保证整个房间防水做到极致。
除了水泥与石灰水防潮,仓库又用砖块与木板做了两个固定的三层货架,再一次把防潮做到极致。
除了仓库,陈竞回大队跑了一趟,大队会做缝衣服的人不少,不过技术有好有坏。
在陈秋雨与陈大娘,纪母三人的推荐下,他们找了四个家里有缝纫机的的十几岁小姑娘,连人带着家里的缝纫机在夜里悄悄地搬到了城里。
孙晓玉听说纪夏暗中办了小作坊,请她作为管理与技术员的身份入职,带着四个小姑娘一起做衣服,马上答应了。
因为多了几个人,纪夏便按流水线的方法,把每件衣服分拆成几部分,分到每一个人手上。
这样不仅可以让她们更快熟悉自己所做的部位,质量出了问题,也更容易责任到位。
四个小姑娘的工资最低工资三十,每月所做的衣服超额完成的话,超出部分另计提成。
而孙晓玉保底工资五十,而每月完成任务也另有提成与奖金。
陈竞与纪向军为小作坊做着准备的时候,纪夏与孙晓玉一起设计了六个新款秋装,每款做好样板,并把零件分拆成一个个部位,然后放到了车间。
一个星期后,陈竞带着两个新款二十套衣服去了县城,在黑市老大的介绍下,他认识并邀请县城百货大楼的采购部经理一起吃饭喝酒打牌。
陪吃陪喝陪玩两天,把胡经理哄得十分开怀,陈竞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并提出送百货大楼二十套衣服看看效果。
这二十套衣服是送给胡经理的,如果销量好,以后三生制衣厂给百货大楼提供的男女服装,再给胡经理百分之三的回扣。
这么优厚的条件,胡经理一口答应了,当天傍晚便下了一张订单,把二十套衣服送去了营业部,钱也落入胡经理口袋。
次日早上,陈竞请胡经理慢悠悠地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两人有说有笑地一起去百货大楼看看效果。
上午十点,此时百货大楼并没有多少顾客,但陈竞陪着胡经理慢悠悠地从电器展柜到服装柜台,意外看到四五个女同志围着卖货的营业员不放。
“同志,给我看看有没大码?”
“同志,我要这个颜色,这个颜色给我看看?”
几个少女围着叫个不停,而周围的人也情不自禁望了过去:“那边怎么啦?”
“咦,那套衣服好好看,我们也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