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缓缓运行,数字不断跳动,最后定格在七楼。
祁期和黄海云并肩走了出去。
“装修的比较匆忙,有点简陋。”黄海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
祁期左右看了看,确实,没有什么复杂的装饰,地板通铺,颜色十分统一的全是白色与原木。
不过搭配上角落放着的几盆绿植,倒是多了几分和谐温馨的神韵。
“还不错,是我喜欢的那种,谁帮你设计的?”祁期问道。
这很明显不是黄海云的手笔,他那极尽奢华的壕情风格,简直是审美黑洞。
再仔细看了两眼,祁期发现他不知道为什么,越看越熟悉。
黄海云没有回答他,而是面带笑容继续盯着他。
对视之中,祁期愣了一会,说道:“不会是傅鲸吧?”
黄海云点点头。
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祁期飞速的转移话题:“快去看看你的宝贝音响到底怎么了。”
快步走到舞蹈房,黄海云抬手,作势想要敲门。
它却自己先打开了一道小缝。
“黄妈妈!”缝隙里蹦出来一个扎着丸子头,身着舞蹈服的小女孩,婴儿肥的脸蛋像塞了两个奶油小馒头,眼眸明净水润,忽闪忽闪。
这称呼,直接让祁期没忍住笑出了声。
无视祁期,黄海云一把将小女孩揽住,单手抱了起来,脸上带着和蔼可亲的宠溺,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女孩头上的小丸子。
“小悠公主,今天累不累呀?”黄海云笑着说。
“小悠今天不累哦!”嘟着小嘴,小悠有些难过的说道:“但是音响叔叔累了……”
“今天都没学到新舞呢。”
小孩子的世界总是充满着奇幻的想象力。
其中最让祁期羡慕的,便是他们似乎可以把任何事物拟人化,变成陪伴自己的朋友。
还有的,会给它们取上名字,随后一手拿一个,独自分饰两角,让它们对话。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有个同桌,是个爱流鼻涕的小埋汰孩。
小埋汰孩也喜欢给自己的东西取名字,甚至会觉得,如果他很久没用那支名为“小蓝”的铅笔。
“小蓝”就会伤心。
这是年幼的祁期,亲眼看着小埋汰孩对着一支蓝色铅笔窃窃私语了一节课,好奇询问后,得到的解释。
“不难过嗷小悠,云哥哥去安慰一下音响叔叔,让它帮小悠学新舞,好不好?”黄海云简直要被小女孩萌化了。
祁期看着他,又感受到了那久违的母性光辉。
黄妈妈,当之无愧!
闻言,小悠眼眸滴溜溜一转,鬼灵精怪的说道:“那音响叔叔是不是会更累呀?”
“黄妈妈,还是让音响叔叔好好休息叭,小悠不学新舞了!”
“你呀,就是想偷懒!”黄海云轻轻掐住她脸颊上的小软肉,左右晃了晃。
被掐住脸的小悠口齿不清嘟囔道:“小悠才没有呢……”
看着小悠,祁期突然理解了黄海云为什么喜欢小孩。
毕竟这小家伙,实在是太萌了!
诚然,小孩也会有让人心惊胆战的恶。
那无知的恶,甚至要比成年人的更为恐怖。
但他始终觉得,这怪不了孩子。
婴儿呱呱坠地,来到世间,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就像一张纯白的纸。
其上会涂抹什么颜色,要涂抹什么颜色,不论主动或被动,其实都与家庭息息相关。
孩子无辜,有罪的……是父母。
“不行不行,黄妈妈白白,小悠要肥去啦!”她奶声奶气的说完,便从黄海云怀抱中跳了下来。
“小安妹妹上厕所要回来了!”
小安……妹妹?
祁期听到这名字,下意识皱了皱眉。
“小悠姐~你怎么又偷偷溜出来了?”
闻言,祁期转身向后,看见来人,他张大嘴巴愣在原地。
吕小安??!!
拿着纸巾,轻轻擦去手上水渍,吕小安说完,才看见小悠身边还站着两个人。
“云哥?你来的这么快!”她神情有些惊喜,不过很快,在看到转身的祁期后,瞬间变成了惊吓。
“祁期?!”她一脸问号,也愣住了。
小悠趁此机会,两条小短腿噔噔蹬,一溜烟跑回了舞蹈房。
黄海云的视线在祁期与吕小安二人间来回穿梭了三四次,而后停留在祁期身上。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道:“没有人永远十八,但永远有人十八。”
“不愧是能说出这句话的人啊,七哥还是我七哥。”
……
……
舞蹈房。
灯光柔和,四面墙上,两面不见墙体,是完全的镜面。
镜子中,映照着间隔两米远的祁期与吕小安。
尴尬的气氛,似乎在镜子上来回反射,怎么都找不到出口。
晨歌的生源虽然很稳定,但由于时间和安全性的问题,舞蹈晚课的学生非常少。
此时,舞蹈房中,黄海云正在最左边查看音响的情况,身后围了一圈小朋友。
他打小就爱鼓捣这些东西,所以不是很严重的问题,一般都自己来。
而祁期与吕小安则是坐在中间的练功垫上。
两边泾渭分明。
吕小安怎么会是学舞蹈的呢?要命的是,她还偏偏在黄海云的学校兼职。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祁期低头,一边想着,一边百无聊赖刷着手机。
他是一眼不敢乱看。
因为……吕小安身着舞蹈服。
这种衣服设计的初衷,就是为了方便形体动作的同时,勾勒出优美曲线。
所以它不仅布料单薄,修身,而且……凉快!
按理来说,祁期应该早就看腻了才对。
在学校时,他也没少和舞蹈学的女孩子出去“练舞”。
但不知为何……
祁期又抬起头,在正对面的镜子中看了一眼吕小安。
她正双手环抱着膝盖,坐姿乖巧无比,简直和平时判若两人。
舞蹈服黑色面料与她白皙肌肤水火不容,似乎一定要少一个,才算完美。
露出的背脊,宛若山谷清泉上振翅的蝶,纤薄,柔美,又如此易碎。
一体的舞蹈服,一路短至大腿根,她虽然看起来瘦到一阵风就能刮走,但双腿却有着微微肉感,羊脂般细腻光滑。
祁期甚至能想象到,用巴掌在上面留下红痕的感觉。
思绪越飞越远,他连忙摇摇头,强行冷静。
主要是,害怕自己突然站起来,直接立正。
吕小安眼神呆滞,放空思绪。
但只是表面上。
背地里,她一直在用余光偷瞄着祁期,观察他反应。
甚至敏锐的捕捉到祁期看了眼镜子后,就有些出神的小动作。
吕小安当然知道祁期在看什么。
镜子有什么好看的?
好看的……
当然是镜子里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