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衍听着几个小家伙义正言辞地控诉,丝毫不顾及无耻之尤地向他们高呼,“师叔送给你们玩了!”
福七远几人集体眼色发光,面上言笑晏晏,既而渐近翘首跂踵地望向沈御然。
沈御然被他们这突如其来的延颈鹤望模样呆愣一下。
“看我干嘛,只要玩不死,就给我往死里玩。”
算计小衍?他们连我派弟子都玩不过,也配。
沈御然自然是生气的,原本以为这人是真心想拜师的,若是心性好就收作外门弟子,让晚意管教。
可那些人不真诚的执着,沈御然那本想陪他们玩玩显得他们不那么傻的心思就这样被这人的埋汰样给暗自浇灭了。
他侧目而视,左看右看,那些本在看戏的各门派人感受到这亲封的无敌敛财人望过来的目光,都收起了自己眼中看戏的津津有味,并深觉同情,面露难色。
沈御然自己没了玩的心思,顾清衍又满心满眼都在他的小郎君身上,这场游戏的主动权自然而然落到了福七远四人身上。
“嚯!这可是掌门师叔说的!不可反悔哦~”
范喜宝哦着哦着便移动了目光,最终话音停止,他的目光也锁定了人群中的某些人。
藏匿于人山人海竟能被范喜宝一眼看穿,想来已经是注意他们好久了。
四人飞速掠去,一抓一个准。
来拜师的人都手无缚鸡之力,众人惊慌不已,他们当中竟有狡诈奸佞之人?
只是这些杀手似乎也忒弱了点吧?这门派的弟子都能自行解决了。
然而,各家眼睁睁看着他们四人的逮人速度,出灵手法,以及灵力的波动。
众仙门个个心惊肉跳的,明明自家弟子也有与他们同阶的,但要让他们相互切磋,这胜负不言而喻。
众人齐齐看向沈御然,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那些三年前的传闻会否是真的……
他们璃朽派一定有修行者穷其一生都没法拿到东西,那东西,或许是功法,或许是禁忌,甚至是恶咒。
不然……他们宗门的弟子怎会比各家同阶级的弟子强出好几倍来?
这灵力的大有径庭,使仙门百家居心不净,各怀鬼胎。
此时宋悠将他们的魑魅魍魉各个神色都尽收眼底,沈御然眯眯眼看着高架下的纷乱。
宋悠暗暗欲沉,在福七远几人明争暗斗的切磋琢磨时。
一个熟悉的面孔突如其来地映入宋悠眼帘,来得悄无声息,来得恍惚未定。
她着一身白色云丝裙衫,外裳是熟悉的白色,头发精致地挽在脑后,发间插着素色木簪。
站在人群中满脸可怜无辜样,若不是宋悠知晓这女人本来的蛇蝎心肠,那模样说是月中落下的佳人也不为过。
可宋悠见此却突然径自反胃,被顾清衍暗自牵着的手也微微一紧。
顾清衍豁然转头看向他,宋悠眉头紧锁,另外一只手捂着胸口,感受到师尊的目光,随即迅疾闭上眼睛。
宋悠心脉处的灵力乱窜得他浑身难以忍受的刺痛恶心。
“小鱼儿?”顾清衍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抬起另外一只手揽着他的腰,凑在耳边于他轻言软语。
“小鱼儿?可是看见她了?”
宋悠情绪有些不太稳定,顾清衍说话的声音使他克制不住地陷进回忆。
宋悠又异常地扼制自己有些颤抖的身体,本来他已经想通了不会这般的措手不及。
直到宋悠闭着眼睛都能渗出丝丝苦泪来,顾清衍见了艴然不悦。
然而就在沈御然他们几人快要察觉这师徒俩的不对劲时,顾清衍微微侧身挡住了众人视线,且抬手轻轻蒙住了宋悠的双眼。
顾清衍心声共颤,眼底的怒不可竭仍然让他软声言语道,“小鱼儿,不要想那些事好不好,卿卿在这里,你睁开眼看看卿卿好不好?”
顾清衍的话犹如一道汩汩的泉水从他记忆深处的万恶之源清澈淌过,不顾一切地飞泄入那迷惘的小鱼儿心间,彻底清醒。
宋悠登时抬手轻轻掰下顾清衍的手,眼前清光一片,他的眉眼还有些淡淡湿意。
本是谈笑间,宋悠却而抬眼对着自家卿卿如临其境。
宋悠此时如同琼玉酥酒般面红耳赤地被风吹醒,盛意齐俱对着顾清衍冁然而笑。
“师尊……她欺负徒儿,师尊且如何?”
宋悠此时心绪转变得太快,让顾清衍厮磨不已,心里掀起的波澜被宋悠这言笑晏晏的姿态惹得赫然于心地平和下来。
他松了口气,气息打在面前人的脸上,使宋悠的脸色红润了些。
顾清衍举起手触摸宋悠的脸,为他的小郎君收拾了面上狼狈的灼灼泪意。
最后两人才情理相视,顾清衍昂然一笑,眉宇间尽是情怯交融,又藏匿着一丝漫不经心的鸷狠狼戾之意。
“自然是……”
两人同时看向高栏栅下的众人,顾清衍目色深远,神色淡淡脱口而出——
“万般折磨后杀之。”
旁的几人听见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又满身杀意地冲着众人而去,皆挑了挑眉,这是谁又招惹他了?
顾清衍循着宋悠的目光落到一白衣女子身上。
此时这女子正被范喜宝拽着,她惊恐万状地想要扯开被范喜宝抓着的手臂。
一脸无辜可怜,柔弱女子模样。
“这位师兄你快放开我,我疼……”她竟还假模假样地挤出几滴眼泪来。
然而范喜宝没有对别的女子温柔的习惯,他的温柔敦厚只会留给自家师兄弟。
“你若早知疼,何必跟那些傻蛋来往?”范喜宝说完这话手抓她抓得更紧了,一点都不顾及她的感受。
又想起了什么,“还有,谁是你师兄,饭可乱吃,话不得乱讲啊你。”
“啊!”随即她的手臂骨头像是要被范喜宝捏碎一般,痛得她直接惨叫地哭出了声。
范喜宝被她这般哭唧唧的惨样烦到径直松开了她,恼怒道——
“你哭什么?我还没用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