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周晚意跟沈御然提过一句。
小团子总喜欢待在那个杂物间，干脆将那间杂物房收拾成主寝好了。
但是后面沈御然没同意。
因为那是沈御然的师尊最后遗言。
“铭安，待为师走后将那主卧改了吧，换成杂货间。”
“好。”
铭安是沈御然的字，也是他取的。
不忘的纪念，岁岁的平安。
……
直到顾清衍两三岁时，幸好沈御然几人一直孜孜不倦地陪着他，随时都在望月殿里推着逗弄小团子。
顾清衍才开始对除了望月殿的外界有了兴趣。
……
众人从来没有见过他哭的模样，而现在他躲在张翊生怀里抽抽搭搭，着实让人心疼。
沈御然即便处理所有事都能独出手眼。
但唯独对顾清衍那些百思不得其解的举止而常常感到抓耳挠腮。
饶是周晚意见他这么一副干着急的模样也无可奈何。
可他们那时并不知道顾清衍哭的原因到底是因为他们训斥得太厉害？
还是因为其他什么事儿……
训导什么的，只要顾清衍做得不那么过分，除了京昭那暴脾气，其余几人也不会说他什么。
……
……
……
顾清衍又无声无息地随心所欲坐下，又再次端起茶杯，举到某人眼前，某人又给他斟满。
同时朝着沈御然遂然扬了扬头，意示让他有屁快放。
沈御然的嘴角平向微扯，他心下尴尬地轻咳一声。
“小衍，你与悠悠是定下了嘛？”
正打算喝茶的顾清衍举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又在不经意间先行喝了茶。
随即茶杯落在桌上，他也抬眼望向沈御然。
“是。”
众人眼睛一亮，炯炯有神。
特别是周晚意那双明眸善睐的眼睛笑得贱兮兮的，如同月牙般稍弯。
丹唇外朗，她脸上的两个面颧下不经意显出甜甜的酒窝。
“那小衍你们？”
周晚意这般意味不明的揶揄语气，众人想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都难。
顾清衍好笑的目光落到她饶有风趣的笑脸上，无奈耍笑。
“周晚意，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女子嘛？这等闺房乐事，我岂会在这白日里跟你们宣之于口？”
“难道你们想听听细节？”
他又眉眼轻稍一转，眸中的波光在几人脸上辗转反侧。
众人一听他这般不要脸的话语，除了周晚意和他自己以外……
在场没吃过荤的男子，各色脸畔都微微一僵，面上皆挪捺出一丝丝飘忽不定的新红。
周晚意听他这话忽的瞬间，眼流随着波色炸开，心花怒放。
她这副乐乐陶陶的笑靥让京昭那暴躁的脾气骤然随心而来。
“周晚意，你就不能稍微矜持一点吗？！”
“不能，小女子我比较色迷心窍。”
“那不是叫鬼迷心窍吗？！”京昭招耐不休，直眉瞪眼地掩面，骤然使性掼气出口。
“老娘自己造的，怎么样？还挺形象的不是？”
周晚意的臂弯搁在桌子上，两只手撑着脑袋，她一个眼神儿都没阙一下咱京昭儿。
只单单笑眯眯戏谑地注视着顾清衍。
周晚意当前脑海中的思绪，就犹如那脱缰野马般地浮现出不可描述的香艳景色。
京昭臭着张俊脸瞅见她竟是这福状貌，那当场差点没被气撅过去。
一旁的江无忧看着他这般气上不去又下不来的憋屈神情。
江无忧的眼睛瞪得溜溜圆地看看这瞟瞟那，最后目光彷徨不定的，也不知道该落在哪。
张翊生和萧未岷坐于顾清衍左右两旁在轻笑中对视一眼，又不动声色地离开。
显然，这两人达成了一致意向。
什么鬼玩意儿？
两人心中奚弄一番。
张翊生、萧未岷：躺平看戏呗。
顾清衍固然将她那充满污秽想法的神态看在眼里，面上闪过一丝不悦。
“周晚意，你在想什么？”
此话如蛇蝎般幽幽传入周晚意的耳详之中，把周晚意从那银秽的想法里，冷冽抬手把她给抡提出来。
她这个身段僵了僵，扯扯嘴角，“没，没有什么……”
周晚意又扑捉着众人的目光，一个劲地胡乱颠倒地尬笑，抬手刮过鼻梁，酝酿半响。
“啊……那个御然，不是你在问小衍嘛！”
周晚意挤眉弄眼，心里朝沈御然大喊：大哥救命！
又径直盯着淡然处之的沈御然，强行转移了话题，微微靠近沈御然。
她磨牙凿齿道，“大兄弟，你倒是说句话啊——”
沈御然愕然愣神间就听见她了这声“大兄弟”，不禁扯了扯嘴角。
随即他对着顾清衍话锋一转，“小衍有什么打算？”
顾清衍心下沉思默虑，执肘偏头，悠然道：“暂时没有。”
沈御然听了，自若随心欲地点了点头。
“你若想好下一步要做什么，就知会一声，有我们几个帮你，会轻松很多。”
顾清衍正色目视他，眼里闪过半分欣然，直言不讳道，“行啊。”
众人适才其所，不得逼予。
几人见顾清衍眉目间的不称心，也不再逗留于望月殿。
沈御然起身眯着眼的目光，往桌子上带血的丝巾上而去，那方带有顾清衍血迹的口巾瞬间被燃烧殆尽。
“走了。”
“明日再给你送茶来。”
沈御然朝顾清衍偏头笑了笑，起身抖抖衣衫离去，后面几人随即跟上。
只有萧未岷还未动身离去。
两人坐在一处，顾清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里流转着一团让人捉摸不透的光。
萧未岷的眉心蹙蹙靡骋，轻微迟疑不定，开口道，“小衍，悠悠的伤势如何？”
此话一出，顾清衍猛地心头一沉，默然抬眸撞进萧未岷的眉宇间。
“很不好。”
顾清衍遏制住自己鼻尖处传来的酸涩不堪，又细微咽了咽喉咙。
见他如此飘忽不定的神情，萧未岷自然而然也不再轻易开口。
随即抬手轻扫桌面，石桌上赫然出现两个一白一绿的小玉瓶。
顾清衍瞥了一眼，收回目光望向萧未岷。
萧未岷接触到他的目光，有些好笑，又不经意间撇过那寝殿的窗户。
他眉心微微颤皱一下，偏过头去。
“绿色的是蕴灵散，我知道你什么灵丹妙药都有，但是这种不是普通的蕴灵散，这里面被我添加了一些遏制痛感的东西。”
“白色的是无忧给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应该是好东西。”
顾清衍轻然点头，“嗯。”
萧未岷斜视于他，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嘴，最终轻叹一声还是开了口。
“那个，你别在意今日的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