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总是让人变得懒散了些。
清早，璃朽派里有几个弟子已经穿戴好衣束，今日他们要下山去看望父母。
正是元日添岁时候，早些回去，又早些回来。
宗门里个个都是人才。
若是放弃了一日不修炼，那可能就会落后别人一大截。
他们不敢掉以轻心，所以一大早就跟京昭请了假下山去了。
京昭也起得早，他其实也懒得起来，只不过今日每年都会有弟子来请假，早早来了他这祈水殿等待请示。
他也知道门派内部修炼压力巨大，若是不安排妥当，那些个内门弟子怕是要闹腾不休了。
弟子们一一请示，京昭看着他们一个个被冻得鼻子通红，不动声色地动了动手。
热灵悄然入体。
他显得面目烦躁得很，“冷就多穿点，门派又不是没给你们发今年的冬衣。”
“还不是因为大师兄说的什么赌约……”
“赌约？什么赌约？”京昭皱了皱眉。
弟子们都知道自家几位神尊是什么样的，也不避讳着他。
“今年拜师大会不是小师弟回来了吗？”
“顾宋师兄今年不知道怎么搞的，硬是搞了个赌约说是猜宋悠今年回来还是不回来……”
“你们……该不会都选的不回来吧？”京昭掩面叹息，嘴角向外撇了撇。
“不然呢，那谁知道宋悠小师弟就回来了嘛……”
京昭有些憋得慌，又不得已在他们面前装的稳重些，“是不是傻你们，顾宋他师尊是沈御然啊？”
弟子们瞪着幽怨的目光看向他，“我们能不知道嘛……”
京昭叹了口气，“那你们这是又被他搜刮了多少……”
“没被搜刮……”几人闷闷不乐。
“那小财迷转性了？”京昭挑了挑眉。“那你们这般像输了娶媳妇钱一般的模样又是干甚？”
“哎，咦惹。”几人被冷的发抖。
“大师兄这次确实没收刮我们的钱……只是让我们几个在拜师大会结束前不能使用热灵……”
京昭：？？？
“这怎么都顾清衍化了，这般胡搅蛮缠？”
弟子们不再与他谈论，告别了京昭就离去了。
“明晚之前回来。”
“是，弟子们告退。”
京昭送走他们，自己一个人就在殿门处待着。
“师尊……你怎么这么早？”来人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京昭看都没看他，“今日是元日，你师兄弟们要回家，来找我请辞。”
“好吧，师尊你想吃点什么？”
“不吃了。”京昭转头去看他，“七远，你今日就跟带带昨儿新来的那六个弟子。”
“让他们尽快熟悉璃朽派，刚好赶上各门派的新人开心脉的旺期，因为拜师大会有些破事儿，这半个月都没时间管你们，你们自己熟悉熟悉。”
“是，师尊。”福七远（四阶镜体中期）一身青璃，向京昭行了一礼。
“下去吧。”京昭吩咐道。
福七远愣了愣，无奈，“徒儿要吃饭，下去作甚。”
寒风一吹，福七远在风中瑟瑟发抖。
京昭瞧见了他微颤的身躯，扬了扬眉，“你也与顾宋那小子打赌了。”
福七远哭着个脸，“这不得是个我派弟子都要与他赌上一赌嘛……”
“蠢死了。”
“这合着大清早徒儿就是来跟你拌嘴的呗。”
“滚。”
“好嘞，师尊让一下。”
京昭又木纳地移动了身躯。
“师尊你能别一大清早的就一副失了智的模样吗？”
“臭小子，说什么呢。我只是感慨。”
“感慨什么？”
“你到底走不走？”京昭烦躁得很，孽徒适当的玩笑确实会活跃气氛。
只是要看他烦躁的时间段了。
福七远笑着摇了摇头，消失在京昭跟前。
京昭呆愣了一会儿，转瞬间又去库房挑着什么。
库房被他翻得凌乱不堪，福七远吃饱热乎了身子从厨房出来就看见自家师尊把库房的宝贝翻得贼乱。
福七远掩面无语，额头青筋暴起，面带微笑。
这是自家师尊，这是自家师尊，我不生气不生气……
……
“师！尊！”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不翻了不翻了，你别跟念咒似的。”
福七远摇了摇头，当时拜师的时候以为京昭看起来比较靠谱，回到祁水殿才知道。
京昭是几个神尊里最不爱收拾的那个，殿前的脩物杂乱无章。
但事已如此。
所以这几年，京昭好好的一个徒弟被他硬生生逼成了一个小管家。
“师尊可是想要给宋悠小师弟一份礼？”
“昂。”
福七远苦笑不得，“师尊，那礼物徒儿早就备好了放在你房间的柜子上的，前段时间不才跟你说了吗？”
京昭丝毫没有出糗的意识，“哦，我忘了。”
“师尊回房去吧，我来收拾。”
京昭点了点头。
……
江无忧在他的霖竹殿冻得瑟瑟发抖。
显然，他也被顾宋给坑了，倒也不是他爱玩。
而是顾宋那边如果输了，给的又多，他这个人虽然财迷心窍但特别讲诚信，输就输了，输多少给多少。
所以门派里的人也愿意跟他赌。
顾宋有些时候自然也是会输的，那个时候众人自然是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薅羊毛的机会。
江无忧的徒弟早前跟司千畅下山去了，所以他这殿里有些冷清。
……
萧未岷和张翊生两人在沈御然住处，三人昨晚一夜待在一起谈论宋悠的事。
……
周晚意还在她的寝殿里美美睡着懒觉，热灵覆盖，舒服的很。
……
顾清衍醒来睁开双眼，眼前的小孩卷缩在自己怀里，两人捂在被窝之中。
他也懒散于不想起床，给小孩裹紧了棉被，又往他那边压了压，逐渐再次睡去。
幽淡的晨景，意味着永恒的慰藉。
天色渐亮，璃朽派有弟子陆陆续续地晨起开始修炼。
那一排排因为灵力修然而乍现的光影，融入了一番要守护心中净土的决心。
顾宋在厨房温了一些热粥，给屋里的师尊和两位师叔端了去。
“师尊？”顾宋用脚踢了踢房门。
“进来就是。”
顾宋轻轻踹门而入。
“师尊，三师叔，五师叔……弟子给你们备了一些粥。”
“那可得谢谢咱们的大师兄了！”张翊生笑了笑，打趣他道。
顾宋转头看了看自家师尊，“三师叔，你又取笑弟子……”
眼神不自觉地往萧未岷身上撇了撇，见他没看自己，有些低落地低下了头去。
沈御然显然将他这副黯然垂头的样子瞧在眼里，眯了眯眼睛，对着萧未岷扬声道，“小岷，你也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