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们没有犹豫，也没有埋怨，他们知道，这就是顾清衍的规则。
孤鹜神尊开局的游戏，你要玩，就得遵守他的规则。
少年在红线下面乱窜，好不快乐。
只见顾清衍转眼不期而然地瞥了宋悠一眼。
那一眼却与那双含笑的眼眸相撞，被烫了一下。
那眼神里的毫不掩饰的喜欢不遗余力地显露在他的眼眸中，顾清衍又慌乱地转移了目光。
心头一滞，胸口忽地跳动，又被他猛然压了下去。
可目光像是被牵引一般，不自觉地想要再看一眼，再看一眼，眼神又猝不及防地愕然交汇。
在这人声沸鼎的时刻，似有一种不明不白的东西在蔓延。
随后顾清衍从空中落下，刚刚和某人的目光激烈交缠，耳朵有些红润。
又感受到某人强烈的目光，让他有些莫名拘谨。
顾清衍轻咳一声，迫使自己甩出一些奇怪的念头，对着那些小家伙们，兴致勃勃道，“小家伙们。”
少年们抬眼望他。
“虽然这个是盲选，但不是用眼睛选择。”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
“而是用心选。”
“好生想想，你们修炼百年后想做什么，想干什么。”
“若是自己太强，可会迷失本心？”
“又若是太弱，可会轻言放弃？”
少年们睁着一双对未来迷茫的大眼睛神采奕奕地望着顾清衍。
只见他又道，“再想想你们现在如何？”
“现在的优缺点在哪？”
“修炼的支点又在哪？”
“茫茫人世中，数以万计的修仙者从来不会思考一个问题。”
“我如果没有修炼会怎样？”
“本尊会思考这个问题，本尊想我会不存于世。”
“这里的孤鹜神尊也不是本尊，或许也不会是孤鹜神尊。”
“当本尊问出这个问题，本尊已经是站在你们眼前的孤鹜神尊了。”
少年们轻微叹息，可能修仙也不是那么轻松。
青轩桃李能几何，流光欺人忽蹉跎。
“有个人跟本尊说他修仙是为了活命，为了多活几年。”
“可是个人都要明白，众生必死，死必归土。”
“可明白？”
少年们点头。
“若是没有将本尊以上的问题想清楚，那便先行离开吧，三年后再来。”
这时各大派才发现好像顾清衍并没有胡闹的样子，他在考验这些小家伙的心性。
一个顽劣不堪的人去考验青涩少年的心性？
画面怎么着都有点诡异。
六界拜师大会周围大大小小的高台将近有二十几座。
以璃朽派为中心而散开，离璃朽派最近的几座高台，都是在六界门派排行榜上的前几甲。
实力可以与没有顾清衍的璃朽派的对等。
可惜的是，璃朽派有顾清衍。
不仅有顾清衍，还有个宋悠。
周围几派的长老对沈御然几人，笑吟吟道，“看来是沈大掌门教导有方啊。”
可沈御然对他们压根不想搭理，只是看着的台下的顾清衍。
小衍，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吗……
长大了啊，不过，还是那个爱闹的小衍。
可那些瞧不起顾清衍的一些仙尊却依旧嗤之以鼻。
却也没说话，心中嗤笑，都是千辛万苦来到这里的人，怎会因他几句话就回去。
他们见过了太多太多对修仙执着的人，所以他们压根不相信，这些小家伙会放弃这次绝佳的修仙机会。
每届都有一些本就羸弱又想修仙又不勤奋的小子妄图跟着大部队一同招入门派做外门弟子。
其实也很难有人一眼就被各大派看中的。
几乎都是先收入外门，再通过自己努力进入内门，再由门派内部的神尊收作亲传弟子。
没有得到良好的教导和资源的外门弟子，除了那些有信心进入内门的弟子，或者因心性不错被长老提拔的弟子，除了这些。
剩下的，要么就在外门安度晚年，要么自己熬了几十年，退出门派去了。
光阴虚度，无亲无故。
至于为什么顾清衍开头觉得这群人不错？
他一眼望去，没看见有一个人心虚地低下头。
这群少年，不应该被修仙的妄念控制。
抛开修仙，他们理应有更加想做的事去完成，那会对他们更加有意义。
可能之后还是会埋怨于他，但是他们绝不会在某个门派的外门里面无人问津，直到油尽灯枯。
少年们想了又想，是啊……
若有人问他们，一定要修仙吗？
他们一定各执己见，因为他们小，不明白在修仙漫长的征途里居然会有“无聊”这个东西出现。
突地有一人清脆开口，“弟子受教，望各位神尊身体安康，小子告退！”
那小家伙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向着刚刚来时的方向毅然而去。
就在他跨出最后一步界线之前，有人叫住了他。
“好小子！站住，本尊有话问你。”
那小家伙没回头，但却停下了脚步。
说话的是在六界门派排行榜上排名第六的新梧派里的一位神尊官南锦（七阶玄道初期强者）。
见那小子并没有转身，他也不生气，手里拿着一把蒲扇轻摇。
“因何这么快就放弃了修行？”
众人也想知道。
此时，顾清衍与宋悠同时微勾嘴角，笑意盎然。
那小子也转过头来，对着众人粲然一笑。
“因为我有比修仙还要更重要的事！有机会的话，三年后见！”
随即官南锦想叫住他，没来得及出口他就消失在众人眼前了。
有一个人幡然醒悟了，自然而然后边的人也一一醒悟。
“神尊大人，小女有母亲要照顾，受教告退。”
“各位，小子命不好，但小子有比命还要珍贵的东西，小子也告退！”
“大人，虽是女子，没有法力但有拳脚，也能保护子民，小女告退！”
“尊者，受教，小子告退。”
“哈哈哈，那我也告退！我比他们都大，家里虽然有位妻子，但内子命在旦夕，想来拜师救命，若不是神尊说的话令我醒悟，那我才是那个负义之辈，告退！”
“等等。”高台上有人出声，“将这些拿去，包你们小两口和和美美一辈子。”
是六界门派排名第三的弦倾派里的一位女神尊赫连笙（六阶赤道巅峰强者）。
那人拿着手里的药丸，屈身跪下，认认真真向她行了一礼，“多谢神尊，告退。”
宋悠看着这些人，袖子里拽紧了拳头。
他知道这次的拜师大会的最后几日，那个女的一定会来。
沈御然突然抬眸看向他，心想，这小子有灵气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