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一个下午，景光拉着零一起来到礼品店，想给高桥焕选个生日礼物。
“这里好多毛绒娃娃，还有水晶球……高桥同学，可能不会喜欢这些东西吧？”零笑着说道。
“我也觉得他不会喜欢。”
景光解释道：“但，为了让我们看上去对他即将过生日这件事很上心，所以我才特意在今天放学以后，当着他的面，喊你一块来这条街上逛。铃木同学放学后要训练，所以我们还得帮他也选一份，等他有空了过来买。”
“看上去”和“很上心”这几个字，景光在说的时候还特意强调了一下。
“说起来……倒也是。去年高桥同学过生日的时候，我们联合送他蛋糕，他好像不太喜欢……”
零犹犹豫豫地说着。
其实，零心里一直觉得，去年高桥焕会不开心，不是因为蛋糕，而是因为景送的礼物过于不走心了：一张贺卡，上面写着一句很普通的祝福语。
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好像高桥同学一直都很在意，在他过生日的时候，景会送他什么……反倒是自己和铃木同学，无论送高桥什么礼物，他都笑哈哈的。
这些瞎揣摩的东西，零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他觉得，每一年到景过生日的时候，高桥焕准备的礼物其实都是用了点小心思的，只是景不太喜欢。
话说，谁会喜欢啊？
前年是一颗拳头大的钻石，按一下开关还会发光的那种，像个床头灯，现在就摆在景的床前；再往前一年是一件DIY的T恤，倒还说得过去；去年就比较离谱了，是一大盒粉红色的巧克力。
零会觉得他用心了，是因为高桥焕说，这三年送给景光的生日礼物，都是他亲手做的，包括那个钻石灯，也是他自己组装的。
零也记得，去年的时候，景光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巧克力盒子的时候，脸色变得特别核善……
这条街是商业街，有许多礼品店。
高桥焕既然听到了自己和零的对话，用脚指头也能想到，他们是来买生日礼物的吧？景光就是这样觉得的。
殊不知，高桥焕这会正坐在学校附近公园的长椅上，拉着一个女生在吐苦水。
“你说，那个人她怎么了？和别人去逛街、约会，不带你？你说的这个人到底是谁啊？是我们的同学吗？”
女生眨巴了一下眼睛，一脸好奇地问。
在她印象中，高桥焕和好多女生的关系都不错。可她没想到，高桥喜欢的人竟然是个“他”！！
“他一放学就拉着别的男生逛街去了，也不想着喊我一起……我也长了腿啊，还比那个男生的腿长！他怎么就不和我一起去逛街？你给我分析分析，他是不是喜欢那个人，和那个人约会去了？”
高桥焕郁闷地说着。
女生：“也不一定啊，要不你再观察观察？再说了，你也不用这样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
导购给两人推荐了不少礼物，景光和零什么都没有买。两人逛了好几家店，礼物的种类都大差不差。
这些礼物要么是他们的零花钱买不起的那一类，要么就是不太好看，或者实用性不强的一类。
“零，不如这样吧……”
外面的天渐渐黑了，景光也有点想回家了，“明天是周六，下午铃木同学不训练。明天下午，我们一起来这条街上逛一逛吧？”
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路对面是一家很特别的店。
秒懂了他的意思之后，零点点头，笑道：“今年，高桥同学应该很开心才对！”
……
回到家，景光看到家门口摆了一双干净的鞋子，一阵激动。他快步跑到客厅，笑道：“哥，我回来啦！怎么样，过来这边的路上还顺利吗？”
高明放下茶杯，淡淡一笑：“欢迎回来。景，你长高了不少呢。”
这几年两人一直聚少离多，联系也比上辈子要频繁的多。每次见到哥哥，景光都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高明看他几乎已经从父母被害的阴霾中走出来了，心里还是十分欣慰的。
他希望景光能像其他17岁少年一样，拥有正常的生活和正常的情绪，而不是深陷在过去，无法自拔。
兄弟俩十分默契，谁都没有提起父母被害的事。他们彼此心里都清楚，对方是在偷偷调查，谁都没有互相拆穿。
作为兄长，高明在短信中提到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行事要多加小心。言外之意是，保护好自己的安全是首要的，确保你自己安全了，再去调查凶手的事。
景光也不是小孩子了，自然也明白哥哥的意思。
两人坐在客厅聊了许久，直到亲戚喊他们吃饭。
“下周小长假，我记得你说，要请你们一起出去玩的同学叫高桥焕，是吗？你卧室床头放的钻石灯，也是他送你的吧。”
高明问。
“嗯，哥，你的记忆力还是那么好。”
景光点了点头：“我记得，当时我就在电话里随便提了一句。”
（与此同时，高桥焕打了个很大的喷嚏。）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换个新的？”高明委婉地问。
知道你怕黑，要不，给你买个正常一点的灯吧。
景光当然也明白哥哥的意思。可是高桥焕这个人，没事还经常来家里玩，如果被他发现钻石灯被换掉了，景光担心他会不高兴。
“先不换了吧。其实那灯挺好用的，而且也不怎么费电。每天晚上，我起床上厕所的时候都会开。快两年了，到现在我都还没换过里面的电池。”
景光回答完，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大对劲。
“那不应该。你没回来的时候，我打开那个钻石灯检查了一下。里面放的电池很新，而且不是你想的那种很耐用的类型。”
景光整个人都僵住了。
高明思考了一下，转头问亲戚：“那位高桥同学，是不是经常会来家里做客？”
亲戚点了点头。高明用一种“你懂了没”的眼神看着景光，景光一阵心虚，赶忙低头吃饭。
不会吧！！难道是……高桥焕每次来家里，都是来替那个钻石灯换电池的？？
想想也是！怎么会有这种手工艺的灯不需要换电池呢！又不是太阳能的……景光琢磨着，如果真是高桥焕每次趁着来自己家的时候，偷偷给灯换的电池，那这礼物赠送之后的服务也太好了吧？？
还是，应该说他太心机了呢？
……
高桥家。
高桥妈妈：“你怎么一直打喷嚏？可别感冒了啊！”
“这季节，我怎么会感冒呢？肯定是有人想我了。”高桥焕用手抹了抹鼻子，说道。
高桥妈妈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微妙——这孩子，是不是偷偷在外面谈女朋友了啊？
应该不会吧……不过，到了他这个年龄，有小姑娘暗恋也很正常。想着想着，高桥妈妈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