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一晃过去了半个月, 南烛还待在昭阳宫里不愿意回去,沈神几番派人来请,可南烛就是不愿意回去,宇文嫣又哄得老太君眉开眼笑的,沈桉几番想赶人都没有得逞,只能独自生闷气,后来为了躲着宇文嫣,干脆直接跑到城外营里去住了。
宇文嫣在王府本就是为了沈桉,如今连沈桉的面都见不到,气得发抖,但也无济于事,最后只能不甘心的先回家,以图来日。
南烛住在宫里,一边陪昭阳玩闹,一边为太子调养身子。原本太子旧伤就已经痊愈,如今养了这么长时间,早已经跟寻常人无异, 整个人容光焕发。
之前太子有疾,朝中常有声音要求更立东宫,如今太子病愈,那些原本想着要换东宫的人都来巴结太子,整个朝堂一派祥和,可南烛这个局外人都感觉很奇怪,她也说不上来哪里奇怪,总觉得现在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时的前兆,越是平静,暴风雨越大。
果然。
这日傍晚,南烛和昭阳闲得无事,正坐在殿内剪窗花玩,现在非年非节的,殿内彩纸不多,昭阳派了侍女知书去内庭司拿,却一是半响不见人回来。
“这知书跑到哪里去了,让她去内庭司拿点东西这个时候还不回来。”
“反正咱们也闲着没事,不如出去走走,去找找知书,也消消食。”
“好啊,今天晚上我吃得太饱了,现在都觉得胃里撑得慌。”
南烛和昭阳两人正好坐得乏了,说话间就起身一同往外走,想着往内庭司去的路正好要经过御花园,两人还可以在花园里玩一会儿,然后再等知书一起回来。
谁知道两人才走到殿外,就见知书慌慌张张的跑来,一张小脸白得瘆人。
“慌慌张张的成什么体统,小心冲撞了贵人。”南宫琅跟在身后,见知书这个样子训斥了一句,这才问道:“出了什么事?”
“公主,不好了,三皇子带着禁军反了,皇宫现在大乱。奴婢刚刚从内庭司回来,一路上就看到禁军在乱杀乱砍,奴婢差点就回不来了。”知书被吓破了胆,几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一边说一边哭。
“怎么可能,三皇兄好好的为什么要造反?”昭阳大声喝斥。
“公主,是真的,你听,外面现在都是打杀声,很多宫人都被杀了,大家都吓得四处乱窜,宫里早就乱套了,前面几座宫殿都被禁军看管起来了,咱们殿靠后,所以还没有打到咱们这里,但也快了。”知书终于找回了一丝理智,说话也比刚才清醒了不少。
“我不信,我要去看看。”昭阳根本不相信自己平日敬重的三哥会造反,说话间就要往外跑。
“公主,现下不是任性的时候,咱们先躲起来,有什么事等以后再说。”南烛最先冷静下来,拦住想要往外冲的昭阳,回头吩咐南宫琅:“有劳南宫大人吩咐下去,让宫人把殿门都关上,四处角门也全部关上,另外把内侍都分散到四周看守着门,宫女婆子们随我和公主进殿,一定要保证公主的安全。”
殿里一大半都是十几岁的小丫头,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早就被吓得瑟瑟发抖,此时只有南宫琅还算镇定,听了南烛的话后立即吩咐把殿里的人都召集起来,关门的关门,拿家伙的拿家伙。
“公主,咱们先进去。” 南烛紧紧抱着颤抖不停的昭阳,把人往殿里带。
“南烛,你说三哥真的造反了吗?”昭阳公主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最敬爱的三哥会造反,回到殿内还在不停的追问南烛。
“来,先喝杯热茶冷静一下。”南烛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昭阳,眼神示意宫女们都守在大殿门内,她则带着昭阳去了寝殿。
“南烛,我怕。”离开众人视线,昭阳再也忍不住,抱着南烛哭了出来。
“别怕,别怕,我会陪着你,我们都会保护你的。”南烛轻轻拍着昭阳的背,说到定不过十七八的小姑娘。
“南烛,你说三哥为什么要造反啊,父皇那么疼他,除了我和太子哥哥,父皇最喜欢的就是三哥,平时有我们的一定有他的。”
外面打杀声震天,离公主殿越来越近,昭阳已经接受了三皇子带兵逼宫的事实,可她还是想不明白,三皇子为什么要那么做。
“有些事情不是表面看着那么简单的。”
南烛细心的安慰着昭阳,但其实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昭阳才懂,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平时对她又那么好。
三皇子和太子不对付,这事南烛其实听沈桉提过几句,太子中毒一事,虽然没有证据,但只怕也和三皇子脱不了干系。天家没有亲情,南烛能明白,昭阳却未免一时想得明白。
她生来就是嫡长公主,集所有宠爱于一身,又因为身为女子,不必去为了那至高无上的宝座而斗争,所以才能养成如此心性。
殿外打杀声越来越近,原本巍峨屹立百年不倒的皇城,在火光中变得岌岌可危,宫道上,九曲长廊里,随处可见死不瞑目的人,有男有女,很多都是十几岁的孩子,像花一样的年纪,还没绽放就成了禁军刀下亡魂。
殿内南烛紧紧把昭阳抱在怀里,安慰着,其实南烛也怕及了,禁军两万人,并非小数目,万一守城军不敌,今晚说不定她也得死在这里,可她比昭阳年长,这个时候毕竟镇定下来。
“公主,听声音越来越近了,他们会不会冲进来?”知书是一群人里年纪最小的,吓得满面泪痕,却又不敢哭出声来,一个劲儿的盯着大殿的门,生怕下一秒禁军就破门而入。
“胡说八道些什么,好好把门守着,保护好公主,我大历百年江山,岂会轻易落到那些乱臣贼子手里。”
南宫琅做为这群人中唯一会武功的人,神情紧绷,时刻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知书的话厉志呵斥。
原本还哭哭啼啼的一群小丫头,被南宫琅吼得不敢再出声,死死捂着嘴,盯着外面,不放过一丝风吹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