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皎洁月光扑洒而下,院子里几株梅花要败不败,不知不觉冬天已经过去,春天就要来了。
沈桉将宴设在花园外厅,若是寒冬腊月,一开窗就能看到窗外红梅簇簇,可惜此时已不是梅花开放的季节,终是欣赏不到红梅覆雪的美景。
“抱歉侯爷,末将来迟了。”曹德由云歇引入宴中,见沈桉已经坐下,立即抱拳请罪。
“无妨。”沈桉抬了抬手:“坐吧。”
“谢侯爷。”
曹德在沈桉的对面坐了下来,晚宴开始,两人开始推杯问盏,刚开始曹德还有些拘束,见沈桉根本不似平日那般冷面冷心,胆子慢慢也大了起来。
“我敬侯爷一杯,侯爷盖世神功,于千军万马中夺下南疆太子,当真是威猛,令末将佩服。”
曹德好酒,云歇准备的又是上等美酒,不由多喝了几杯,此时已经有点晕晕乎乎的,话都说不太明白了。
“那里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若没有将军带步奇袭,把南疆人引至山中,我也没有机会捉住人。”沈桉好像也有些醉了,坐都坐不稳。
“这些都是末将应该做的,保家卫国是末将毕生所愿,说到底还是侯爷的计谋好。”曹德又倒满酒杯:“我敬侯爷。”
“喝,以后咱们就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沈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接连着又喝了几杯。
“侯爷,您喝醉了,我扶您回去休息吧。”云歇站在一旁,见沈桉醉得厉害,出声提醒。
“你出去,别管我,我今日开心,一定要和曹兄弟一醉方休。”沈桉把云歇直接推了出去,还吩咐没他的允许不准进来,然后踉踉跄跄的又回到座位上。
“侯爷,来我再敬您一杯,咱们不醉不归。”曹德说。
“好,不醉不归。”沈桉兴致高涨,明明已经喝得满脸通红,却仍是来者不拒,任由曹德一杯又一杯的灌酒。
酒过三巡,沈桉实在喝不下了,不得不求饶:“曹兄弟,今日喝得太多了,我实在是喝不下了,咱们改日再战。”
“侯爷,咱们兄弟难得聚在一起,再喝这最后一杯。”曹德说。
“好,最后一杯。”沈桉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随之站了起来,准备推窗透透气,可喝了太多酒,步子虚浮,好几次都差点摔倒,还好曹德眼疾手快扶着。
“侯爷,小心。”
“无妨,无妨。”沈桉挥着手:“我没醉,还能喝。”
沈桉说着就要证明给曹德看,曹德也准备再灌沈桉几杯,就在这里云歇却匆忙的推门走了进来。
“侯爷,不好了。” 云歇来到沈桉的身边,附在沈桉耳边低语几句。
屋内安静,云歇声音虽小,立于一旁的曹德还是听到了‘太子’两个字,不过他假装喝醉了,直直的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来人,把曹将军扶回去休息。”云歇叫人进来把人扶走,他则扶着沈桉出了院子,坐上马车消失在夜色中。
……
马车一路疾驰,先是围着将军府转了一圈 ,在确定没人跟着后,朝城外驶去。
“跟来没?”刚才还醉得不省人事,连马都是不去,只能坐马车前行的沈桉,此时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坐在马车中,一双眼盯着车外,像是能看清夜色中的魑魅魍魉。
“府里都是咱们的人,虽然我吩咐了不要打草惊蛇,但也不敢做得太过,只怕还要一会儿他才能想到办法脱身,追上来。”云歇答。
“慢点,要是让他跟追了,咱们这场戏就白演了。”沈桉闭目养神。
“是。”云歇点了点头,随之探出脑袋,让正在驾车的风眠慢点。
“得嘞。”风眠不知道云歇和沈桉在搞什么鬼,沈桉在他也不敢问,只是听话的让马车速度慢了下来。
……
曹德假装喝醉由人扶着回到房间,等着那人把他扶到床上躺好离开,又确定没人在门外,这才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跳了起来,又蹑手蹑脚来到府中后,摸黑翻出府,骑着之前准备好的马跟着马车印子出了城。
曹德一路紧赶慢赶,还好前几日才下了雨,路上有马车留下的印子,不然这三更半夜的,还真是找不到方向。
好不容易跟上马车,又不敢跟得太近,只能远远的跟着,看到马车在一处农庄停了下来,沈桉由云歇和风眠扶着走了进去,曹德也下了马,步行跟在身后。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原本的小村庄不见,取而代之是一片树林,若非有人带路,谁也不会想到小村庄后面会是一片参天大树,树林中还有几间小木屋。
曹德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借着夜色的遮掩,随着沈桉等人来到小木屋前。
“侯爷。”只见小木屋从里面打开,走出两个身着普通衣物的男人,不过一看脚步就知道是练家子。
“怎么回事?”沈桉皱着眉问。
“段行简不肯吃东西,饿了一天了,我们怕出事。”男人答。
“好,在外面守着,我进去会会他。”沈桉说了这么一句,让人把门打开,走了进去。
曹德站在不远处,原本是看不清屋内的情况,可沈桉进屋的时候把两扇门都打了开,门内有光透了出来,通过那光,他看到一个男人被绑在桌边,一身狼狈,正是段行简。
曹德想要再看清楚一点,脚下动了动,没想到踩到枯树枝。树村发出‘吱’的断裂声。
“谁?”风眠率先反应过来,追了出去。
“没事,是只野猫。”云歇紧随其后,见风眠准备去追,眼神示意风眠不要轻举妄动,说了这么一句,拉着风眠一起回到屋前。
曹德站在树上,害怕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心跳得更是厉害,见云歇和风眠离开,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随即一个飞旋从树上跳了下来,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云歇一双眼似鹰,状似不经意,却一直在盯着曹德,直到确认人已经离开,这才轻轻敲了敲门:“主子,走了。”
“嗯。”屋内的沈桉走了出来,沉声吩咐:“准备吧。”
“是。”云歇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