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艳阳高照,连日来的阴霾像是被一扫而空,就连南疆大军正在一步步逼近的消息都变得没有那么可怕的了。
沈桉和南烛正在帐内下棋,南烛一手烂棋简直是登峰造极,眼看南烛又准备毁棋重走,沈桉有些无奈:“落子无悔。”
“那说的是君子,我又不是君子,讲究什么棋品?”南烛拿起落错的白子换了个位置:“将军难道没听过,世上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吗?”
“是吗?”沈桉不怒反笑,眼中满是宠溺:“南南,你又输了。”
“不对,不对,我刚才下错了,我要重新下。”南烛瞪大双眼怒视着沈桉,再次耍赖,她已经连着输了十几把,再输也太没有面子了。
“好,重下。”沈桉执起黑子 ,等着南烛毁棋。
“我下这。不对、不对,应该下这里,也不对。”南烛举棋不定,一边假意落子一边观察沈桉的眼色,可沈桉一脸云淡风轻,好像不管她把子落在何处都会赢。
“不下了,不下了。”南烛觉得没了意思,直接毁了棋盘。
“南南,你生气了?”沈桉见南烛一脸兴致不高,正准备出言哄几句,帐外却传来风眠的声音:“主子,宫里来旨意了。”
……
宫里的旨意比想象中来得还要早,大内总管苏公公亲自来宣的纸,沈桉蒙冤九死一生,后隐姓埋名于边博营立下赫赫战功,皇上闻言圣心甚慰,感念沈桉为大历江山付出良多,几经生死,特封为正一品安南候,继续掌管沈家军,带领沈家军抵御外敌,军中其他被严律针对的将领也都官复原职,还带来黄金千银犒赏三军。
所有事情终于尘埃落定,沈桉恢复了身份,还升了职,其他的将士也都得到了自己应该得到的,军营里响起一阵欢呼。
傍晚。
为庆祝沈桉升职,更为接下来迎接南疆大军而打气,军营设宴,大家载歌载舞,好不热闹,苏公公本急着回京复旨,奈何军中众人过于热情,也留了下来。
“苏公公自宫中而来,不知对严家的事情知道多少,圣上是什么个意思?”君千策问得随意,眼角却不时瞟一眼苏公公。
沈桉坐于上首,并没有说话,却也在等着苏公公接下来的话。苏公公打小在皇上身边伺候,最是了解皇上脾性,如今惩处严家的旨意还未下,圣上到底是什么个意思谁也不知道。
严律虽罪该万死,可严家其他人未必知情,沈桉不愿意牵连无辜,若是有必要,他会出手帮一帮。
“这个……”苏公公人精一样,左右看了看,见沈桉也在等着他回话,明白君千策不过是帮忙问话的,只怕是沈桉想要知道,可沈桉之前被严律害得那么惨,现在一朝翻身只怕不会放过严家,他一时到有些拿不定主意应该如何回答。
“公公有话不妨直说,我们也就听一耳朵,明日就忘了。”沈桉适时开口。
“圣心难定, 咱家也就是个伺候人的,主子们的心意那里能明白,不过皇上年迈,近些年对老臣越发感念, 严将军虽然犯下大错,但如今人也死了, 严老侯爷每天带着家眷跪在宫门口认错,老侯爷一大把年纪那经得起这个,晕过去了几次,皇上一时心软也是有的。”
苏公公一边一说一边用眼角余光瞥沈桉,见其并没有太我大反应,这才继续道:“ 将军此番受了这么多苦,皇上都是明白的,私下里和奴才说起来每每都心疼得直落泪,想必也不会太宽宥。”
“严律犯错,老侯爷未必知情,皇上从轻处罚也是不想让老臣寒心,公公在皇上身边伺候,还望多提醒皇上注意休息,别为了我的事伤了身子。”沈桉打着官腔。
苏公公打小就在宫里伺候,如今更是掌管大内事物,岂会听不出沈桉的意思,知道沈桉是不准备追究严家其他人了,当即感念:“将军真是大度,严家遇上将军也是他们的造化了。”
……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又过去了四五日。
南疆大军一点点逼近,沈家军四营都已经做好了迎敌的准备,朝廷新拔的粮草也第一时间到位,沈桉一回来,沈家军又变成了往日的虎狼之师,所有人都在摩拳擦掌等着和南疆大干一场。
沈桉每天忙着和众将领开会讨论敌情讨论作战计划,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南烛在门口睹了几次也没有见到人。
晚上南烛又派了青衣去守着,听到沈桉忙完立即背着药箱去了沈桉所在的大帐。
沈桉正在盯着边境图,其实每一处地标他都无比的熟悉,但每次开战前还是会仔细再仔细的研究一番,希望能找出更好的线路,把伤亡减轻到最低。
“你怎么来了?”
看到南烛提着食盒和药箱,沈桉脸上的疲惫一扫而光,笑着迎了上去。
“青苗做了一些吃的,我一个人吃不完,就想着给你送点过来。”南烛找着借口。
“是吗?”见食盒里都是自己喜欢吃的,知道是南烛特意为他准备的,沈桉也不揭穿,脸上的笑意却是掩也掩不住。
“不喜欢吃,下次我让青衣别准备了。”南烛一把抢过食盒,想要盖上。
“喜欢,只要是你准备的,我都喜欢。”沈桉的双眼温柔的看着南烛, 低沉的嗓音像是有魔力,南烛想要反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张脸涨得通红。
“你的伤还没有好,这个时候上战场还是很危险,我准备了一些伤药,你带着。”南烛转移话题,从药箱里把止血散和急救药拿了出来。
沈桉是将军,是一军主将,他们身后是数万百姓,南烛知道劝不了沈桉不上战场,也不能劝,她只能为他准备这些东西。
“好。”沈桉将药都收好,若是这样能让南烛安心一点,那他就乖乖听话就行。
“南南,我安排了马车,明天送你回将军府。”沈桉伸手拉着南烛的手,小心翼翼的抚着,他说:“我知道你想陪在我身边,可你在这里我会分心。”
“好。”南烛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