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里镇。
沈桉背着南烛一路走到闹市,一个叫织里的小镇,当了剑穗上一块上好的羊脂玉,找了个客栈开了间上房,又请店小二去了镇上最负盛名的大夫来为南烛诊治。
南烛伤得不轻,但伤口处理得当,大夫说并没有大碍,只是近几日饮食不佳,身子虚弱不利于伤口愈合,大夫给开了一些滋补药材,又嘱咐沈桉注意饮食,然后背箱离开。
南烛是在晚饭时分被饿醒的。
“这里在哪里?”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浅色床纱,身上还盖着柔软的被子,南烛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只记得沈桉背着她在大山里走,两人边走边聊,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织里镇。”沈桉上前一步将想要坐起的南烛扶了靠好,后端来桌上一早就让小二准备好的药膳,此时吃正好,温度适中:“饿了吧!”
沈桉不放心的又试了试粥的温度,然后才一口一口的喂给南烛。南烛就着沈桉的手喝着粥,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这粥煮得浓稠又有的淡淡药香,很合南烛的胃口,不知不觉已喝了大半碗。
“胃里空太长时间突然吃太饱不好,一会儿再吃吧!”一碗粥吃完,南烛本还想再吃一点,沈桉却已然出声。
以前没有发现沈桉这么会照顾人,南烛颇有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感觉,很好,小朋友长大了,都能照顾她了。
“桉儿,你说我们是在镇上,这里人多,会不会太冒险了?”镇上人多眼杂,她们现在本就在逃命,这个时候越少人见到他们越好,免得徒生事端。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沈桉言简意赅。
“嗯,有道理。”南烛想了想,随之点了点头。灯下黑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希望能逃过一劫吧。
“桉儿,你最近有没有想起以前的事啊?”南烛突然好奇,她想知道沈桉当大将军是什么模样。
当初捡到沈桉时一身铠甲都烂了,她也没想留着,早知道就留着,现在还能让沈桉穿上来个制服诱惑。
南烛自动代入沈桉身骑白马,一身黑甲, 那张俊美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大杀四方,想想就觉得电视里那些少年将军都弱爆了,根本没一个能与沈桉相媲美。
“怎么突然这么问?”沈桉心虚,以为南烛是发现了什么,头低垂着不敢去看南烛的双眼,自是没有发现南烛此时一脸花痴, 笑得孟浪,像是随时准备将他拆吞入腹。
“没什么,只是在想你当将军是什么样子。”沈桉的声音让南烛收回思绪,不自然的咳了两声。
那夜,沈桉以一敌百,一把凌霄剑舞得出神出化,南烛虽不懂武功,却也知沈桉剑术精湛非常人能敌。那夜的沈桉确实让南烛惊讶,她仿佛看到眼前俊美的少年郎在战场上杀伐果决。
“如果我真的是杀人不眨眼的的沈桉,你不怕我吗?”沈桉问得认真。
人人都赞他是大历战神不败神话,私下却又畏惧于他,说他杀人不眨眼,说他是杀人恶魔屠杀一城无辜百姓,说他功不抵过,死后必入地狱。
“我为什么要怕你?”南烛笑了起来,复又认真一字一句的话:“我不会因为任何人对你的评价而害怕你,我不管别人如何看你,我也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杀人不眨眼也好,救万民于水火也好,那些我不曾参与自不会评价。我认识的是现在的你,现在的你不会伤害我,我相信你也不会主动去伤害别人。”
南烛的话让沈桉震惊,久久无言。
世人大多浅薄,人云亦云,从不管事情真相如何,南烛却只相信自己眼睛见到的,这是多么神奇的一个女子,与以往沈桉见到的都不同。
“桉儿,你要记住, 人非完人,一个人的好坏不要从别人的嘴里听说,十个人嘴里能听到十种答案,要想真正了解一个人,应该用心,唯有真心能换真心。”南烛还将沈桉当成七八岁的孩子,全然不知她此番话会带给沈桉怎样的悸动。
……
时光飞逝。
眨眼间他们在织里外镇已待了半个月,不知不觉已是晚秋。
这半个月沈桉每日都寸步不离的守在床前,除了出门买东西非必要绝不离开半步。每日就坐在床边盯着南烛,不允许她下床乱走。
起因是上次大夫来复查的时候说了一句:“姑娘家身娇体贵,还是应当好生养着,最好不要乱走动,以防伤口发炎留下疤痕。”
南烛做为医生,对自己的身体再了解不过,她一个疤痕体质,再如何养这伤口也是要留疤的,可说什么沈桉都不听,当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秋风萧瑟,当窗外最后一片落叶随风落下,躺了近半月的南烛终于被允许下床走动。
“今天集市上好多人,桉儿,咱们一会儿也出去玩。” 趴在窗边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南烛恨不得立刻跑下楼去。
“不行。”沈桉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南烛伤口未愈,在屋内走走他都提心吊胆的,待上人来人往的,要是磕到碰到可不得了。光是想想沈桉就觉得心纠着疼,哪里还敢让南烛出门。
“沈桉,我觉得你一点也不可爱了,我不喜欢你了。”南烛翻了个白眼,无声的抗议。
这个沈桉真是越来越过份了,不叫她姐姐也就算了,竟然对她管东管西的,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小可爱吗?
南烛上前两步,上下打量着沈桉,若非两人天天待在一起,她真的要怀疑沈桉是不是被人夺舍了,简直前后判若两人。
“我喜欢你就行了。”沈桉嘴唇蠕动,半晌才说出这么一句,却是话未出脸先红,头更是低垂着恨不能埋到地底。
“不能去逛街,那咱们去看住的地方吧,你上次不是说找了一个小院还不错,咱们今天就去看看。”关了半个月的南烛只想出去,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全然没有注意到沈桉满面红晕。
“好。”沈桉不再拒绝。
虽然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但客栈人多眼杂,两人早有打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