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雀当时吓得浑身发冷,但还是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的给他看诊。
而就在复查的过程中,崔恩卓居然对旁边的空气说话,并且笑容很温和,还喊出了耿惜芽的名字,嘴里一直姐姐姐姐的念叨着。
其实就在很久以前,大概在崔恩卓十三岁左右的时候,罗雀就发现崔恩卓会自己臆想出一个人,无论是现实的,还是电话对面。
罗雀一开始的时候很震惊也很惊慌,他把这个事情第一时间告诉了孟老夫人,但是他的要求既然他隐瞒这个事实。
而后来罗雀也发现,崔恩卓虽然出现了幻觉,可是当他清楚之后,他能清楚的分辨出那是幻觉还是现实。
这让罗雀觉得崔恩卓更可怕了。
后来几次,罗雀都眼睁睁的看着他跟一个漆黑的手机在谈论,而和他谈论的对象就是他幻想出来的耿惜芽。
可是当崔恩卓清醒后,崔恩卓却问他,“这个病能治好吗?”
罗雀也不确定,“也许能,也许不能,这要看卓少自己的意志。”
罗雀原以为他会担心,以为他是想要治好自己的病的。
谁知崔恩卓却说:“治不好也挺好,不然我该怎么办呢。”
也就是说,如果当崔恩卓在所谓的现实生活中,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应或期盼,那么他宁愿选择在那种虚拟的幻想中。
而就在崔恩卓和耿惜芽真真正正的成为男女朋友之后,崔恩卓身体的各项指标都恢复到了正常水平,而且经过复查后确实发现,他已经是个完完整整的正常人了,似乎没有生病。
可是罗雀还是在他的身上发现了异常。
崔恩卓实在是太会隐瞒自己,只要他想,他什么都能做到。
如果不是因为只有关于耿惜芽答时候会让崔恩卓动容,让他的脸上展开微笑以外,罗雀真的不敢相信,他的病居然还是那样的重,并且它可以很好的处理虚拟和现实之间的关系。
更甚至有几次,崔恩卓早上的时候忽然主动做饭,但是只有两份,而且他一边吃饭一边对一旁的空气说话。
孟老夫人在知道这个事情后,随后又亲眼的看到后,泪流满面,一个沧桑的老人,无助的哭泣,只为了自己最疼爱的孙子。
耿惜芽听完罗雀叙述的整个事情的经过,只觉得震惊,“那,现在呢?”
罗雀摇了摇头,“卓少实在是太会隐藏了,他宁愿不让人发现他自己生病了,而且最主要的是不愿意让你发现。”
“还记得那年你消失的那几个月吗?”
耿惜芽点了点头。
“那几个月是他唯一正常的几个月,他没有再幻想,但是一天下来睡眠却不到两个小时,以至于后来只要你长时间的不在身边,他就会幻想你在。”
“那这样的病……能治好吗?”
罗雀心中微微一惊,他原以为耿惜芽才知道崔恩卓是这个模样之后会害怕的,可是他没有在她的身上看到自己预料的表情。
“不知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所以耿小姐这一次的到来是个机遇,或许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过去的一年里,卓少没有把您带回来过。”
原来是这样……
不知何时,孟老夫人在脸上已经流出了泪痕,她用帕子在擦拭。
“小芽,我知道我这样的想法很自私,但是……”孟老夫人的声音有些哽塞。
“我是很自私,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多照顾一些恩卓,或者是更自私的,想让你用更多的时间来陪伴他,也许你跟他抛开心的说一说,能让他更好一些。”
孟老夫人理了理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你在你大学学的专业,还有你现在的实习岗位,其实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对于整个崔家,对于恩卓而言都是可以让他随时掐断的,他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可是他却没有,他想让你自由,想让你不受任何人的约束,就像昨天早上一样。”
“我不知道我能怎么做,我又应该做什么呢?”
耿惜芽很难体验到崔恩卓的痛苦,可是仅仅听罗雀这样说着,她就很心疼。
孟老夫人看向耿惜芽的眼里像是戴上了光,“也许最直白的倾诉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你知道的小芽,他选择了你,或许他也只有你,多多分给他一些时间吧,多多的把更多的目光主留在他的身上吧。”
孟老夫人的语气里与其说是对耿惜芽希望,不如说是对她的请求。
等耿惜芽再从孟老夫人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跟着他一块儿出来的是罗雀,好在这个时候崔恩卓还没回来。
回到房间里,耿惜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躺在床上,她看着天花板思索着刚刚在孟老夫人房间里几个人的对话。
他们说,崔恩卓已经把剩下的动产和部分能转移的不动产都已经转移到了她的身下。
他们说,只要她不在他身边超过12小时,或者是有意识的知道他即将要和她分开很久,就会在潜意识里开始臆想她的存在。
他们还说,崔恩卓只有她了,对他而已,什么所谓的父母亲情都不如一个耿惜芽来的重要,或许是他冷血冷情,又或许是他把他所有的情谊都放在了一个人的身上,以至于没有额外的感情再去给另外的人。
耿惜芽开始迷茫,开始纠结,她不知道她该要怎么帮助崔恩卓,她能做什么呢?她就是那么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她以前甚至没有想过崔恩卓会是这样厉害的一个人。
耿惜芽忽然坐了起来,她扫射房间,看着崔恩卓从小生活长大的地方,随后抬起脚步,慢慢的走过每一个地方,触碰每一处冰凉。
崔恩卓的书桌上有很多都是她的东西,还有一张单独属于她的照片,一直立在那里。
崔恩卓的房间很素,大体上都是灰白色,不过自从她来过之后,像牙刷,毛巾这样的东西都变成了彩色。
耿惜芽继续走,手放在墙壁上,随着步伐而不断的抚摸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