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在想什么?”
可是楚莲仍旧不停地跑神,她难以抑制自己脑海里不停跳出来的单竹。
她只能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望着胡原原道:“你别跪着了。”
胡原原跪着,让她又想起来那天在图书馆,用刀架在自己脖颈上求她别离开的单竹了。
没事的,单广仲肯定不会留下利器让单竹自残,毕竟之前有过禁足他一年的经验了。
胡原原目光闪烁地望着楚莲,随后站起身,似乎是因为疼痛,她有些站不稳,下一秒就朝楚莲身上扑了过去。
楚莲还在那里自我安慰,压根没有注意胡原原,所以还没等让自己冷静下来,就突然把人接了个满怀。
胡原原身上的味道好熟悉。
楚莲这时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是单竹身上的味道。
虽然不是百分百像,但是已经有九成的相似了。
“这个味道,”楚莲不相信这是巧合,她整个人都懵了,连忙伸手推她,“你怎么会……”
楚莲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形容这个感觉,说出来好奇怪,“你在模仿竹子?”
胡原原把腿抬起来放到了床沿跪在楚莲身侧,她挽着她的脖子摇头无辜道:“姐姐在说什么?”
楚莲因为这个熟悉的味道整个人都有几分慌。
她本来就在压那些念头,此刻再闻到这些,就仿佛听到单竹又紧贴着她在耳边哭,问她为什么不要他了。
这气息缠绕得就好像单竹在一旁默默盯着她一样。
楚莲一下子又莫名想起了那间贴满她照片的卧室,她立马回神了。
她差点忘了,这里确实能被单竹看到。
上一次单竹就曾经暴露过,他知道她那天给单衡光上药的事。
所以这间医务室里发生的一切,单竹都能知道。
虽然现在单竹在生病,可能也没有什么掌控权了,但是只要有这样的可能性,楚莲都觉得汗毛直竖。
尽管她一直都在告诫自己单竹是生病了,但是她确实很不喜欢他的监视。
所以楚莲立刻就去推胡原原,整个人往后躲,“你别又开始放肆了,下去。”
“姐姐,你知道吗?那天我被他打掉了半颗牙齿。”
胡原原的话让楚莲愣住了,手上的力度都轻了,胡原原当然顺势就凑上前张开嘴给楚莲看。
“就是里面那颗,现在补上了,但是我每次舌头扫过去的时候,都能感受到它是假的。”
“你说刘竹?”楚莲难以置信道,“他那天打你了?”
胡原原当然不知道这医务室的秘密,所以她开始抹黑道:“他不仅打我了,他还拿刀捅我了。”
“如果不是我跑得快,姐姐可能就见不到我了。”
胡原原越说越哽咽,整张脸又可爱又委屈,“姐姐,他们都讨厌我,所以都不告诉你。”
“他们还威胁我,不许我再出现在你面前。”
楚莲被这个消息震惊得有几分麻木,她下意识道:“怎么可能?”
楚莲虽然知道单竹因为病了对这个世界相当厌恶,但是她还是没有当面看见过。
她其实知道单竹疯起来教训人的时候是男女不忌的,毕竟那天单竹可是连自己的妈都要打。
反正在他的世界观里,估计从来没有什么绅士风度,主打一个恃强凌弱,只要惹到他就没有好下场。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那天他竟然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
楚莲以为单竹在她面前至少能收敛一些。
胡原原因为楚莲的怀疑很委屈,“我怎么会骗姐姐?”
“真的假的,姐姐试试不就知道了?”
楚莲被她说得一愣,下一秒就被撬开嘴吻住了。
因为太突然了,所以楚莲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胡原原是让她用舌头试真假?
楚莲并没有顺从,反而马上就推开她了。她实在难以抑制地起鸡皮疙瘩。
很恐怖,她不知道为什么闻着这个味道,有种单竹无处不在的感觉。
只能祈祷单竹病了对这里没有掌控权了。
“行了,我知道了。”
楚莲擦了擦湿润的唇,皱着眉不停在抗拒想起单竹,“你的味道和他太像了,别靠那么近。”
“为什么?姐姐不是最喜欢他的吗?”胡原原把手挽在她的腰上,坐在楚莲的大腿上道,“既然如此,他不在,我来填补他的位置陪着姐姐不好吗?”
楚莲觉得单竹如果听到这句话真的会杀了胡原原。
但是她又不能这时候去提醒胡原原这里有单竹的监控,不然她就是在承认自己知道这件事刚刚还和她接吻了。
单竹会疯的。
所以楚莲只能想方设法转移话题道:“不一样,不能这么算。”
“有什么不一样的?”胡原原挪着腰道,“明明他和我是一类人,可是姐姐为什么只对他好?”
“他明明也对不起姐姐,是吗?”胡原原记得那天李卯说过的话,“既然如此,为什么姐姐能原谅他不能原谅我?”
楚莲还真被胡原原问住了。
她没想过这个问题。
但是如果胡原原真这么算,单竹确实一开始和她做的事差不多。
只不过单竹是引诱所有人来霸凌她,而他假意出现来拯救她为了获得她的信任。
而胡原原是从头到尾都在为了单衡光针对她。
他们俩确实有点像,都是她曾经痛苦的源头,而最后又都姿态很低想要她原谅。
这样想,她确实在偏向单竹。
楚莲沉默的时间太久,胡原原发现了端倪,“姐姐也发现这个问题了对吗?”
“姐姐,为什么要厚此薄彼?”
楚莲被问得哑口无言。
其实是因为单竹曾经的策略成功了,他确实在她心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成为了她唯一怀念的白月光。
尽管是假的,但是身体和心理上仍旧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依赖。
他们之间的关系太畸形太不正常了,楚莲就算知道,她也有点没办法避免。
但是她很少在外人面前以一种旁观者的视角重新审视,所以胡原原的问题确实问到点子上了。
其实如果真这么想,可能单竹带来的后果更严重一些。
毕竟胡原原只是攻击她的身体,但是单竹却在占领她的心神。
可是单竹那时候有病,一直有病,后来又收手了,而她那时候也不正常,算得上愿打愿挨,这又能怎么再算账?
他们之间永远也算不清的。
楚莲最后只能把手盖在脸上,叹息地和缓了口气:“算了。”
毕竟单竹真的对胡原原动手了,这么看来他们确实半斤八两。
她觉得疲惫,也懒得清算了。
关键是在这个味道下,她确实有点潜意识心理上的容忍。
她因此都有点不想为难胡原原了,有种只要她不闹了就行了的感觉。
很像是她往日对待单竹的宽容。
楚莲是第一次意识到单竹留下的潜移默化的影响,可问题是她都察觉到了,却依旧有点控制不了自己。
她觉得这有点不太妙。
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以后能不能做到真的听话?”
楚莲揉了揉太阳穴,又把胡原原推开了一些让味道淡一些,“不许再瞒着我做这些事了。”
“胡原原,你知道我的脾气。”
“如果再有下一次,你就算把自己整容成刘竹的样子,我也不会再理你了。”
胡原原心满意足地笑了,她乖乖地埋在楚莲的脖颈处,故意靠近说:“嗯,我知道轻重。”
“毕竟我最会讨好人了,”胡原原感受到楚莲在抗拒剧烈呼吸,笑了,“是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