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莲也没想到,敲开单衡光门之后,他会打着赤膊就出现了。
他的身材完全是健身房海报上那种十分标准的结实,甚至连小麦色的味道都差不了几分。
腹肌和胸肌的形状,像是拿笔画出来一样的棱角分明。
楚莲看着他宽阔的肩头,突然就想起来孟望京经常尖叫说“双|开门冰箱”的梗。
单衡光完全没有想到会见到楚莲在门口,他甚至懵懵地反应了几秒,才红着脸说“等一下”扣上了门换衣服。
再次开门的时候,他已经随意套上了一件长袖,尽管眼下有几分青色,却尽量演出一副精神状态很好的样子。
“你……你怎么会来我家,”单衡光磕磕绊绊地开口道,“也没有通知我。”
“单广仲说有空可以来,”楚莲并没有常规地避嫌,算是半开放式地露出破绽应答单衡光,“所以我就来了。”
单衡光抿了抿唇,他自然从上一次楚莲提到知道他进公司开始就意识到她的不遮掩,但是他却有点拿不准她的具体意思。
他有点说不上来的恐慌。
上一次楚莲来他家的时候,他怀疑单广仲对楚莲说了什么,但是那时候她却还是在隐瞒说没什么。
为什么现在却好像一副生怕他发现不了的样子?
“哦。”单衡光原本雀跃的心情都有几分平息了,他的手指摁了摁门边,不知道该怎么办,“进来吗?”
楚莲望着他的卧室,想了想问:“你现在应该有书房或者办公的房间了吧?”
单衡光顿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
“那走吧,”楚莲侧身,好像是想让他带路的意思,“上次说了,有空和你单独谈谈的。”
单衡光说不上是不是感到遗憾,他又回想起之前楚莲来的那一次。
但是他没有要求什么,只是带着楚莲去了他现在的书房。
楚莲望着这间干净整洁的房间,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就浮现了单竹那间到处是酒瓶且桌面杂乱的密室了。
当然也连带地想起来那间满上照片的卧室。
她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单衡光望着她忧郁的样子,紧了紧手,心里的悲伤一波接着一波。
这几天楚莲的状态就像是又回到刚开学时的沉默寡言,即使有着王天天他们的插科打诨,也依旧没有人能够让她轻松起来。
那天在场的人都知道,楚莲是因为刘竹的病才会这样的。
她自从那天开始,整个人的状态都特别低落,就好像生病的人不只是刘竹,还有她一样。
除了学习,根本也不会搭理其他人了。
单衡光自然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那天他们所有人都算得上是不欢而散,他没有回应郝夏的问题,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其实他回想了很久,都不明白刘竹和楚莲之间的关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能感受到刘竹一直对他都有着若隐若现的敌意。
说实话,他并不能理解。
他认为刘竹就算嫉妒,首选的对象也不应该是他,无论是郝夏或者是李卯,其实他们都更值得刘竹去针对。
楚莲说的哪一句会值得刘竹那么痛苦?
她从始至终都在拒绝他,唯一一句算得上令人妒忌的,就是那句假设可能会喜欢他。
可是问题是,无论是楚莲还是他,都心知肚明那句话并不是好话,反而是一种委婉的拒绝。
曾经一直陪在楚莲身边的人是刘竹,所以她对刘竹格外不同。
楚莲想表达的无非是如果他是在那时候遇见的她,可能一切还有可能。
单衡光想,如果他是刘竹,他或许还可能因为这句话能明白自己在楚莲心里的地位。
怎么会因此犯病呢?
单衡光心情不好,当然也还有那天楚莲在安慰刘竹时不停地推翻对他说的一切。
他好不容易感受到的一点点爱意,也随着她的否定烟消云散了。
他思索了好几个来回,才终于踌躇地问出了自己一直想不通的点:“那天刘竹为什么会发作?”
“难道刘竹没有做到你说的那些吗?”
单衡光不知道自己现在问合不合适,但他也找不到更恰当的时机了,“他……病好一些了吗?”
楚莲原本一直在安静地翻看单衡光桌子上的东西,听到他这样问,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楚莲没有马上就回答。
她在做严密地思考。
既然单广仲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那就是不出意外,单竹是一定要回单家的。
那时单衡光就会明白单竹为什么会这样了。
她不想到时候单衡光心里背上太多的压力。
“他没有好。”楚莲言简意赅道,“他从我认识他的时候,就病了。”
“但是他一直在假装自己没有病,”楚莲抬起眼看了单衡光一眼,“他……一直在扮演另外的人。”
“我们那时候的关系,很复杂,包含了太多负面的情绪。”楚莲话到这里就停了,她不确定要不要继续说下去,“而你比较纯粹,所以我才会那样说。”
“他以为我喜欢你,他以为我说那句话的意思,是在指责他以前不够好。”
楚莲淡淡道:“所以和你无关,你不用觉得有负担。”
“他病了之后,思维就会有一些强迫性的悲观,”楚莲甚至又重复了一遍,“所以和你无关。”
单衡光垂下眼没说话了,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上一次楚莲来他家的时候,就曾经坦白过,说刘竹是对她很重要的人。
而这一次,她又再一次诉说,他们之间刻骨铭心的关系,是他不能比拟的。
单衡光感觉自己的心顿顿地疼,却又无可奈何。
“你上次想和我说什么?”楚莲翻了一会儿他桌子上的项目,觉得心里已经有数了,才又问道,“说说看吧。”
单衡光犹豫了一番,最后问道:“你知道你妈妈的事吗?”
单衡光望着楚莲手里的那摞资料,田笙的却并没有被他放在台面上,“她的公司好像之前很艰难。”
楚莲的动作顿了顿,她望着单衡光,靠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