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莲望着在那里不停吸氧的单竹,紧张地询问医生道:“医生,他这是怎么了?”
那个医生瞥了她一眼,一看不是熟面孔,就知道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语气平淡道:“老毛病了,情感调节障碍导致的躯体化症状。”
“不是让你注意点吗?”他朝着单竹嘟囔,“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这个刘竹家里应该有点小背景,给他塞过不少好东西,所以他还算上心,“你再这样下去身体早晚要完蛋。”
“年纪轻轻的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孩儿都怎么回事儿,没几个正常的。”
“让你去做心理治疗,做没做?”他在刷刷写着什么,“不想在学校治,就找自家的医生去,不能拖,知道吗?”
他们这边只负责学生的基础健康服务,更多细致的他们不管,梧桐这些人都有私人医生的,这些数据最后也有专人对接。
单竹就靠在床上拿着吸氧罐吸氧,整个人平静了不少,却没说什么。
“医生,你跟我说吧。”楚莲开口问,“他这样多久了?为什么会这样?”
那个医生上下瞅了她一眼,压根懒得搭理,在本子上写着鬼画符一样的字,对单竹继续说:“这次情况比较严重,我给你记到生活记录簿里了,自己找教办销假去。”
“你不舒服再去找我,没事儿了就自己回去。”
他说完之后就把本子递给了楚莲,起身就离开了这间病房,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楚莲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东西,又望向单竹,她眼眶有点红红的,坐到了单竹床边。
以前在二十三的时候,都是她在床上,他等着她,可是没想到现在反过来了。
楚莲翻开了手里的记录簿。
梧桐因为教育体系和国内不太一样,所以这个记录簿几乎是展现一个人从入学开始的一切。
个人信息、学业成绩、课程记录、出勤情况等,以及其他相关的记录。
楚莲就翻开了医生刚才写的那部分,从入学开始没多久,他就有第一次明显症状了。
楚莲不可置信地拧着眉抬眼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从来都不曾说过。
她又往前面翻,发现单竹每门课程都是A,整个履历字里行间都是优秀。
她不禁想到之前在车里和郝夏说的话,单竹身上肩负那么多项目,还要维持在梧桐的学业优秀,本身这么忙的情况下,他竟然还要参加交换周?
楚莲只是抿着唇,一点话都说不出来,好像怎样都无力。
她把记录簿放在一旁,看着单竹问:“你不和我解释一下吗?”
单竹已经把氧气瓶放到了一边,他现在情绪稍微稳定一些了,但是没有很快开口。
“你到底怎么了,竹子?”楚莲去拉他的手,“你的身体什么时候出问题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上一次她就觉得他动不动掉眼泪好奇怪,问了单竹却没有告诉她。
单竹罕见地躲开了她的手,楚莲一下子愣住了。
单竹没有看她,“我有告诉你。”
楚莲没听懂他是什么意思,不知道他为什么躲她,就只能把手往回收。
但是单竹发现她收手的动作,突然生气地看她,一声都不吭,只是眼眶红了一整圈。
楚莲从来都没有被单竹瞪过,他几乎没有对她表达如此明显的不满,她一下子就僵住了。
“怎么了?”楚莲讷讷问道,“你生气了?”
单竹盯着她彻底收回的手深呼吸不说话。
她就是一个连多余的动作都不会有的人。
轻轻躲一下她就不会再抓住,即使她都知道他需要她,想要被碰被接触,可是她就是多一下都不愿意尝试。
他知道她不懂感情,但是不是要学吗,不是答应了吗,那为什么要碰别人,为什么要那么亲密默契?
单竹的目光实在是太难以忽视了,楚莲感觉自己的手都要被刺穿了。
她不禁蜷了蜷手指,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想了一会儿,才试探着又去拉他。
单竹又躲开了。
楚莲疑惑地把手扣在床沿的位置,“竹子?”
不是昨天说不开心想要她碰他吗,现在又是什么意思?连话都不说,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单竹盯着她的那只手。
那么多人都牵过她,而他是最后一个,她从来都没有主动牵过他。
现在却只是因为他生气了才来补救。
他不该这样的,他知道楚莲什么都不懂,但是他没有办法克制自己的情绪。
楚莲把指节摁在床边,却怎么也想不通他的意思,是生气了吗?是讨厌她碰他了?
是因为不想谈,所以让她走吗?
楚莲只能疑惑地低头揣测了一会儿,最后试探地站起身,问道:“如果你想一个人静一静,我就先出去一下?”
单竹猛地看向她。
她又要扔他一个人走掉?
单竹听她这么说,一瞬间气得满脑子空白,从后背麻到了后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直接把她整个人拽上了床,狠狠抵在墙上:“你——你——”
他气到整个人发抖,什么都说不出来,两只手死死焊在她的肩膀上,完全忘了平日的小心。
又看着她皱着眉脸红,唇上带着伤的样子,根本压抑不住血液往头顶冲,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你——”
单竹半天说不出来,他只觉得自己的视线都模糊了,根本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骗子。”
他最后只说出这样两个字,随后狠狠地,完全不留情地直接咬在了她嘴上的伤口,用了大力气,几乎一瞬间就见了血。
楚莲被痛得说不出话,流着泪也只能闷哼一声,抓着他的手也开始变得勾人。
单竹松开了咬她的口,却没有继续做什么,即使楚莲已经下意识缠着他,他也没有动作。
“你是不是让郝夏碰你了。”
他直接拉开了她的拉链,在看到那道被盖住的痕迹之后,甚至怒极反笑地掉了眼泪。
“你只要告诉我,”他松开了她,转而把手撑在了墙上,“你同意的时候,清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