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莲完全没在听他讲话,她从刚才开始就在思考自己的手究竟应该放在哪里。
左手还好就撑在了床上,可是右手除了他的腰够不到任何的地方。
他身上的睡衣又很柔顺,她手不停往下掉,但这个位置又很危险,所以掉了就往上重新把着,循环几次,她觉得自己一直好像在他的腹肌上滑滑梯。
关键蹭着蹭着,衣摆都往旁边掉,她已经能感受到一部分皮肤了。
“主人,你再摸一会儿,我可能会发烧的。”
“你知道,我现在免疫力很低,”楚莲正在那里思考怎么办,就听到郝夏突然含住了她的耳朵呢喃,“对你。”
“那你就赶紧松开我啊,”楚莲压根不想听懂他的一语双关,“再不吃都要凉了。”
“凉了吗?”郝夏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她放在他腰腹的手上,忍不住舔了舔她的耳廓,而后低哑道,“吃了,还是热的。”
楚莲想要狠狠掐在他的腰上让他清醒点,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这好像对于郝夏而言是奖励?
楚莲觉得这想法很无厘头,但似乎又是事实,现在好像就算她扇郝夏一耳光他都觉得她在乎他。
“……”楚莲被自己的想法无语住了,半晌竟然没想出来要怎么发火。
这是不是不太对?她怎么觉得自己已经被郝夏磨得接受度太高了?
要是之前他这样她还会因为羞耻而脸红,可是现在真的只觉得他像只舔人的狗。
想了半天也无果,她只能侧了侧头躲了下他的亲昵,“撒娇没完了?差不多得了。”
也不对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怎么就莫名其妙变成这样了。
她本来是想过来看着他吃点饭,怎么进来这么半天,一点进展都没有。
“你妈让我过来,不是为了和你磨叽的,”楚莲嗓音一点都没有变化,还是那么清冷,“快点松开我。”
郝夏听到楚莲毫无感情的声音,脸上的热度一寸寸地往下降,尽管还是不舍她的怀抱,但又担心她真的生气。
感受到他后面手离开的一瞬间,楚莲就双手一撑打算直起身来,可是她忘了右手原本的处境,下一秒她的手就滑了下去。
滑了、下去。
他们两个脑子几乎从来都没有停过的人同时静止了。
他们就这样看着对方陷入了十分诡异的沉默之中,甚至两个人谁都没有移动,仿佛被施了咒语。
楚莲感受到手下的热度和逐渐变化的触感,手却纹丝不动。
她倒没有想别的,只是不想把手收回来靠近自己。
郝夏这种分明刚刚还花言巧语的人,竟然在这种情况下罕见地语塞了,他苍白得发青的脸上升起了极为突兀的红,像是水墨画中的一抹朱砂。
但奇怪的是,他们竟然谁都没有先移开目光,只是安静地注视对方。
“原来只有这种时候你才能安静。”
先开口的是楚莲,她的表情一直很冷淡,没有任何的波动。
也没有慌里慌张地收回来。
主要是已经这样了,什么时候离开又有什么区别?
“你想听我喘,”郝夏缓缓道,“也不是不行。”
“我不想要我的手了,我现在不想它靠近我一分一毫。”
楚莲的眼像一座冰山望着他,嫌弃溢于言表,“好脏。”
“那怎么办,”郝夏看了一眼她的手,又重新和她对视道,“我要怎么证明我不脏?”
楚莲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把手往回收了。
但每收回一分,她的眉头都紧锁一分,感觉她甚至宁愿再放回去离远一点也不想拿回来。
郝夏看她的样子,拉过她的手,在她的视线里唇齿轻启舔了上去。
“能证明了吗?”他一边动作一边用眼神勾着她,“我很干净。”
似乎是为了验证他没有说谎,郝夏并不只是简单地假装两下,就仿佛真的在靠自己清理她的手掌。
楚莲就这样看着他,却并没有阻止的意思,甚至还稍微侧了侧角度方便他侍弄。
平心而论,他这样真的感觉没刚才那么难以接受了。
不过楚莲看着他的动作和自己的反应陷入了某种沉思。
但是他不假思索地用嘴清理,是不是哪里怪怪的?
可是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好像从头到尾哪里都很怪,没有一处正常的地方。
郝夏这样的行为,次数过多之后,她竟然逐渐开始有几分习以为常甚至毫无波动了。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可能会下意识不把他当人看了。
习惯真的太可怕了。
就如同现在她就仿佛在奴役他一样,而他们竟然谁都没觉得这过于反常。
这能行吗,这合理吗,这不应该吧。
“郝夏,”楚莲弯了弯指节把他的舌头推了回去,也没打算委婉地说,“你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把你当成我的狗。”
郝夏的唇因为刚才的舔弄暂时看起来有了水光,他用脸贴了贴她的手背,“原来你一直没这么看我?”
“那我是该开心还是难过?”
“是该难过主人骗了我,还是该开心主人尊重我?”
楚莲冷淡地注视着他,深深地看着他,而郝夏就笑着回望着她。
她在这对视中,逐渐参透了郝夏的想法。
郝夏已经在和她的交往中找到了突破口,他用他与生俱来的天赋,找到了她的弱点。
他发现了她性格中的缺陷,发现了她情绪中的破绽,发现了她头脑中的冲动。
他透过她的表象看到了更深层次的,那个一直被压抑的她。
是那个躲在单衡光校服下假哭的她,是划伤何雯手的她,是对周子航惨叫声充耳不闻的她。
是每一次面对郝夏都不停烦躁的她,是掐在他脖子上的她,是咬在他锁骨上的她。
是那个曾经想把刘竹锁在身边的她,是充满破坏欲的她,是她一直扼制的骨子里的她。
是那个和田笙一模一样的她,是虐待自己的她。
是那个她一直害怕厌恶和恐惧的自己。
郝夏透过她的皮,看到了埋藏在血肉中的一切,并且笑着告诉她,他愿意成为那个她的狗。
他不会恐慌,不会反感,不会逃离,只会忠诚地当一条被虐待的畜生。
只为了待在她身边。
楚莲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冷笑了一声。
没想到,最先发现的人是他,明明这么多年,连单竹都不曾察觉她的阴暗面。
也对,毕竟他是郝夏。
手上他舔舐过的地方已经有些风干了,楚莲动了动手指,随后轻轻拍在了他的脸上,发出了啪啪的几声。
“你怎么想的啊,郝夏。”
楚莲毫无波澜的嗓音响了起来,“真是个没尊严的狗东西。”
郝夏听到她这样说,抬眼看向她,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缓缓地勾起了苍白的笑容。
他眉目柔和地温柔道,“主人觉得呢?”
“狗应该有想法吗?”
郝夏笑得好看极了,他用唇齿细腻地揉着念白,“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