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莲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她把视线很快地从他装可怜的样子上移开想要冷静一下,却落在了那只从刚才他就一直掩盖的手腕上。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包扎的伤口,楚莲的眼前竟然一下子跳转了好几个画面。
郝夏的、单竹的、何雯的,甚至还有胡原原的。
当时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但是现在回想一下,他们几乎都因为她伤在相同的位置。
糟了。
楚莲突然意识到,到时候郝夏割腕的伤肯定瞒不住何雯和单竹,而这两个人的伤以郝夏的头脑,可能也会很快就发觉出问题来。
一旦在交换周碰面了,这三个人全都在腕子上缠着纱布,她要怎么解释?
她又重新看回郝夏那边,咽了咽口水,不知为何一股心虚就油然而生了。
郝夏可能还不知道何雯的事,但是一旦去了梧桐,她肯定瞒不住这个人。
其实她和谁有什么样的关系都无所谓是否让郝夏知道,但是她现在有种直觉,就是少刺|激这群神经病。
就算郝夏从叫她主人开始就一副予求予给的模样,但是她知道郝夏骨子里不是这样的人。
他最初的强势和霸道是从未遮掩过的,如今对她这样,不过就是一种战略手段。
他试探她的喜好与取向,找到她情绪的薄弱点,抓住她晃神的时机不停进攻。
他一直都在以猎物的姿态去狩猎,她都知道,所以每一次都在提醒自己,郝夏说的都是假的,郝夏的一切都是演的。
他如今还算上是好控制,但是万一他不演了,她就又要添上一份麻烦,就又要像一开始那样和他制衡了。
“在想什么?”楚莲被郝夏叫回了神,“主人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还要想别人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喉结就在她手下滚着,她不停克制着自己想要用力的冲动,无视了他的话。
“你的手什么时候能好,”楚莲现在急需要这个答案,“会留疤吗?”
郝夏抓着她的那只手食指轻轻地在她手背上滑了两下。
明明刚才还抓着那天晚上的事不放,她为什么会突然开始关心他?
楚莲很少会心疼他的。
“不知道,也许要一阵子吧。”郝夏仔细地观察着她的神情,“可能会留,但没关系。”
“就算有疤,也是为你留过的痕迹。”他笑了笑,“我不讨厌。”
楚莲听他这么说,感觉心里的警报又拉响了。
不是他讨不讨厌的问题,是其他人讨不讨厌的问题。
楚莲甚至下意识想焦虑地咬自己的指节。
尤其是单竹,她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毕竟单竹是那种作践伤口的人。
前段时间还因为压力太大跟她哭着说乱七八糟的话。
她感觉他最近本来就不稳定,要是再知道的郝夏的事,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而且关于医务室医生的事她也很怀疑,虽然有侥幸心理想要再确认一下,但是她心底几乎没办法把单竹摘出去。
把这些组合在一起,让她对单竹越来越担忧,她还想找机会当面好好和他沟通一下的,怕他钻牛角尖。
但是眼下这个情形却有些太不利了。
“原来就算我快死了,你也不愿意多看看我。”
郝夏盯着楚莲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不是在思考和他有关的事情。
楚莲每次应对他,从来都不会有担忧的表情,有的只是冷淡或者烦躁,最好也不过是无奈的妥协。
郝夏感到有什么在蚕食他的心,原本早就不在乎的伤口好像开始在隐隐作痛了。
她不是喜欢在他身上发泄吗?他已经用了最单薄的姿态面对她了,她为什么还会走神去想别人?
她就算关心他的伤口,也不是为了他。
她在他面前想着谁?
郝夏盖着她的手下一秒死死掐在自己的脖子上,因为身体虚弱导致发力时眼前泛黑,但是他却没有停下来。
楚莲因为他的动作一瞬间所有的心神都被拽过去了,除了因为手下脆弱的脖颈吸引着她肆虐,还因为郝夏是压着她的手在用力,所以她也感到了疼痛。
楚莲从来没有被这样交叠的贪念双重挑拨,虐待和被虐的冲动在脑海里穿刺,她几乎一瞬间眼眶就红了。
“郝夏,你、找、死、吗?”
楚莲又气又疼,浑身颤抖的同时,脑海中却不停叫嚣着要欺负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病人,她几乎快要克制不住那股欲望,感觉自己离失去理智只有一念之差。
尽管身体发软,但她还是用尽所有的力气,用另外一只手拉他,但是因为生理反应,她甚至还没有他一个病人力气大,根本挪不动他。
也有可能是郝夏他发了狠,根本拦不住。
楚莲甚至忍不住张口呼吸了几下,趁着最后有理智的这几秒,用那只手扶在他的脸侧直视他,“郝夏、松开手,我想牵着你。”
郝夏怔住了一秒,手劲几乎马上就卸了一半。
他感觉晕晕的,甚至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楚莲一看这招有用,哪里管其他的,立马呼吸不稳地哄骗道:“你松开手,我才能握住你。”
她真的快要不行了,再这样下去她真的很有可能在这里重现那天晚上的事。
关键是她可能又会失去意识,忘记对他做了什么。
而且她真的快受不了了,现在手在他的脖颈上,已经用了最大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要掐下去了。
郝夏发力是隔着她的手,再加上他其实力道没有健康的时候重,所以兴许现在还没有留下什么印子。
她不能让情况更糟糕了。
郝夏哀怨的声音响了起来,“主人别骗我。”
他说完这句话就松了手,直接手掌相对扣住了她放在他脸上的手。
楚莲上半身的着力点因此就剩下撑在他胸膛上的另外一只胳膊上,她咬着牙终于移开了自己放在他脖子上的那只手。
看着只是稍稍有点红印的脖子,她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
太惊险了,差点就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但是楚莲此刻身体还没有缓过来,所以她只能撑在他的胸前一直平复呼吸。
“你别生气好不好。”
“我知道你怕疼,”郝夏的声音在上方响了起来,“可是我刚刚也一样疼。”
楚莲抬眼去看他,他也看了过来,可能是刚才的动作导致他眼里有着生理性的泪,显得格外惹人同情。
“这里,”郝夏把他们交叠的手放在了心脏处,“疼得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