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莲盯着他假意无辜的样子就来气。
她现在严重怀疑,刚才他哭也不过是在演苦情戏。
“你倒是会威胁人了,”楚莲眯眼望着他得意洋洋的表情,“任何位置,任何手段?”
郝夏笑起星光点点:“嗯。”
楚莲下一秒手就掐在了他的腰上,用尽全力旋转了整整一圈。
“嘶——”郝夏在猝不及防下狠狠倒吸了一口凉气。
楚莲一点都没有留手。
“怎么样,可还满意?”
看到郝夏吃痛的表情,楚莲才施施然地松了手:“以后别老发神经。”
他之前说的那都是什么要求,什么吻痕?指望她做那种事?他也不想想怎么可能。
“好疼,肯定要青了。”
楚莲刚想回一句这不是你要求的,郝夏就当着她的面掀起了衣服下摆。
那有力的腰身顷刻间就映入楚莲的眼,完美的腰腹线条就像是杂志图一样,多一分腻,少一分虚。
楚莲看到的下一秒就把视线挪开了:“你能不能注意一点?”
他的心思未免有点太明显了,正常情况下,怎么会随便掀起来都这么形状分明?
估计不知道在暗暗发多少力。
“别想打着说疼让我摸的心思。”楚莲揉了揉太阳穴,“你歇歇吧。”
“你在说什么啊,”郝夏偷笑,“我是让你看看结果啊,干嘛把我想那么坏?”
“你想到什么了?”郝夏用手指了指楚莲掐的地方,那里很靠近人鱼线,“你想摸摸看?”
“别装傻,我不吃这套。”楚莲压根不想理,“快点把衣服放下去。”
“嗯,”郝夏放开手,却又解开一个扣子,“那你自己捂好眼睛。”
楚莲一时没理解到他的意思。
郝夏话音刚落就把衣服从下拉到上,直接脱掉了。
可能如果孟望京在这里,会大叫“男菩萨”,但是此刻在这里的是楚莲,她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怪不得他能和单衡光打起来不落下风。
他明明穿衣服的时候并不显得很壮,不像单衡光那样一看起来就实打实的充满爆发力,但此刻的宽肩细腰摆在那里,是无法忽视他潜在的力量感的。
掐在腰边的淤青此刻倒像是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或者说他整个上半身因为她留下的痕迹,都像是断臂维纳斯一样的艺术品。
因为在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转身,楚莲也就没惊慌失措地躲闪目光了。
如果真那样,可能郝夏还更开心吧。
好像现在无论她什么反应,只要不否认他们的关系,她看他都挺开心的。
“你那个嘴是租的?”楚莲凉凉地说,“早一点提醒是要付违约金吗。”
“我以为你会生气或者吓一跳骂我。”郝夏笑眯眯地支在背后的桌面上,现在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斥着绝对力量的美,“结果这么坦然吗?”
楚莲都懒得回应他。
她掰手指头想都知道这家伙的借口是一串一串的。
从她来到学校那一刻,郝夏估计就琢磨着做这些事,反正他那张嘴,死的也能说成活的,她白费那个劲做什么。
郝夏看楚莲懒得理他,倒是自己赶着说:“我衣服脏了,所以换一件。”
“那你倒是换啊,”楚莲双手抱胸道,“怎么不继续换啊?是嫌热?还是发现没带新衣服?”
“是想主人帮我做,”郝夏笑着走近楚莲,故意把话断在这里看她反应,“在教室里没做完的事。”
郝夏把手中的方巾递过来,她看过去的时候,不免直接扫见他直肌上略微凸起的血管。
“你差不多得了,别老这么喊我,”楚莲被郝夏说得总感觉在做什么亏心事一样,“你现在情话也说了,色|诱也干了,差不多该死心了吧。”
“你别闹花样了,”楚莲接过方巾,甚至有略微的无语,“我对这些免疫的。”
“没有要对你起作用啊,”郝夏转过身,示意她肩胛骨的位置,“只对我有作用啊。”
他微微侧头,楚莲看不清他正脸,只听到他的声音:“这些都只会让我更喜欢你而已。”
“我得足够喜欢你,喜欢到你觉得我很可怜。”
“这样你在抛弃我的时候才有可能会有一点点心软。”
“不是吗?”
楚莲在他后背随意擦了几下就停了手,毕竟他肯定早就已经收拾干净了。
她漫不经心地回应道:“不是,我不喜欢你,你做再多我也没感觉。”
“不会因此改变我自己的决定。”
她现在这样无所谓的态度,只是因为他没有妨碍到什么,所以她便觉得无伤大雅。
但如果她真的想要做某件决定,她不会考虑他的感受。
除非像之前那样威逼利诱双方做交易,不然仅凭一句心软,她是不可能为他让步的。
郝夏转过身面对她,他自己拆下绷带的一端,递给楚莲让她继续解。
“嗯,我也知道。”
郝夏的笑容尽管没有变化,但楚莲却能明确感知到他逐渐降温的情绪。
他站在那里望了她半晌,直到楚莲把绷带彻底解开,才终于又动作了。
他把楚莲拉进了怀里,右手挡着她的一边耳朵,另一只手缠着她的细腰。
让她的耳朵紧贴他的胸膛。
楚莲听到清晰有力的心跳声。
和上一次用手感受不同,这一次是直接用耳朵贴着肌肤听,距离更近,温度更高。
郝夏脖子上的痕迹暗沉又带着某种磨砂的颗粒质感,亦如他此刻低下的目光。
“你总觉得我在说谎,你总不相信我的真心。”
“你要怎么才肯接受我的忠诚?”
“这样的心跳够不够?”
他低下头,唇轻轻贴在她的发顶。
“无论你过去如何,无论你未来如何,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离开。”
“我会用尽一切代价维系我们的关系。”
“所以求你,别走,”他的手摩挲了一下她的耳畔,“别总说要离开我。”
不然,他真的会疯的。
他明明曾经克制过,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沉迷,他的身份不允许他这样任性。
但是是她先说,要重新认识彼此,不再成为谁的影子。
也是她先说,希望他成为郝夏,再成为其他身份。
郝夏的个人意志,是为她而生的。
是她唤醒了他,是她先找到了他,是她先拥有了他,所以他是她的。
她可以不爱他,可以被很多人爱,但是唯独不要离开他,抛弃他。
她想做什么都可以,他会帮她,无论是帮那个该被千刀万剐的单竹,又或者是那个不配为人母的田笙。
如果即便如此也无法留下她。
他真的无法承受。
“好不好,”郝夏松开了她,转而捧起她的脸颊,“求你了。”
楚莲原本尖锐的话语刚准备脱口而出,就这样直愣愣地撞进他下着雨的眼眸里。
她似乎看见了森林中潮湿的水汽,带着绿叶和清新的味道,掉在她的面颊上。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他的泪。
之前他只会埋首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哽咽,只有留下的泪痕能证明他的悲伤。
但是这一次他就这样不躲不闪地朝她落泪。
此刻他半身赤|裸,垂目哀伤的神态,实在太过于圣洁,像是某个中世纪的油画作品。
楚莲在这一刻突然意识到自己把话说绝对了。
她刚才真的有一瞬间的心软。
她似乎无法对别人的眼泪免疫。
无论是在器材室那晚单衡光紧张落泪,还是单竹在她面前委屈落泪,又或者是此刻郝夏哀求落泪。
她每一次都没能硬下心肠。
可能是因为她之前每一次哭都在极度痛楚中爆发。
也可能是她和田笙每次吵架,都是就算流血也不会流眼泪。
又或许是这会让她想起当初那个温柔的以泪洗面的妈妈。
她没有办法抵抗这样湿润的目光。
“我知道了,”楚莲垂下眼却没有挣扎,她的视线落在他锁骨上的伤痕上,“你别哭了。”
他这样让她心烦意乱。
她不太喜欢这样的感觉,因为好像这样她也能感受到对方的难过。
就如同心里那道一直毫无波澜的湖面被投下一颗石子让人焦躁。
她害怕,因为这不是她有能力承接的情绪。她害怕这样起伏的心境。
郝夏松开了捧着她的手,又重新半靠在课桌上了。
他并没有遮掩难过的意思,眼泪粘在睫毛上要掉不掉。
郝夏闷闷不乐地笑:“嗯,好。都听你的。”
他没有再拿那个眼神看过来了。
楚莲站在那里握了握拳。
她又变得有点克制不住的烦,突然之间耐心开始消耗殆尽。
哭,哭,哭。有什么可哭的,他就这么想变成她的东西吗?
他以为这会是什么好事儿吗?以为当她的狗就会被好好对待吗?
在异想天开什么?
每天都在说一些假话讨她欢心,经常做些没底线的事去求她践踏,总是故意哭着让她别离开。
为什么一直挑拨她的神经?
一开始当她是冷香的替身而接近,后来当她是单竹的卧底去胁迫,现在又一副挖出心的样子给谁看?
他怎么能这么任性?
哭哭哭,为什么还在哭?
“你真的很烦,很烦。”楚莲一字一句地说,“你总是让我生气。”
从一开始到现在,她总是对他产生无数的负面情绪。
郝夏听到楚莲的话震惊地抬起眼,眼眶瞬间变得更红了。
因为楚莲从来不曾对人说过这样重的话,表达如此明确的喜好。
“听不懂人话?”楚莲一步步缓缓走过去,“我叫你别哭了你没听见?”
“不是我最乖的狗吗?”楚莲掐着他的后脖颈,“这么不听话,还乞求我别离开?”
“你配吗?”
郝夏因为脖子上的淤青痛得略微阖眼,明明他轻轻一拨就能免遭此难,但是他却一动都没动。
楚莲看着他这副样子,心底肆虐的情绪脱笼而出。
她狠狠咬在了他另一侧的锁骨上,下口很深,甚至有几个印子都开始冒血珠。
“你非要犯贱,那我就满足你。”
“离不离开你,你又有什么资格过问?”
“真要当畜生,就守好本分,别惹我生气。”
楚莲松开了郝夏,甚至没有过问他,直接把手伸进了他裤子侧面的口袋里。
他们离得很近,她的手隔着薄薄的衬布似乎在摸他的大腿根部,郝夏因此呼吸都粗了一些。
楚莲却一个眼神没有留给他,摸到敷贴之后,她直接拿出来贴在了脖子上。
“自己收拾好再滚回来。”
楚莲冷冷甩下一句话:“你在单衡光面前收敛点,别给我得寸进尺。”
她转身就走出去了。
郝夏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良久,手掌轻轻盖在了她咬的地方。
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却因为脖子上的伤而有几分疼痛。
但是这些都让他不可抑制的喘息了几下,低沉的目光里充斥着欲望。
把因为沾到伤口而湿润的手指放到唇前轻轻舔了一下。
啊。
他低下头望了一眼自己跨间,抬头看了半晌天花板。
他第一次觉得没穿衣服都这样的热。
热得整颗心都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