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一点好话都不会说呢。”潘忆春弯着眉眼,“我听说你对楚天海更狠?赏过他一巴掌呢。”
楚莲喝茶没有回话。
这么一看,楚天海的地位可真的是不高啊。
这种丢脸的事,她相信楚天海肯定是会让Lucy处理干净的。
但是潘忆春却直接拿来唠家常。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消息,是安插在楚天海身边的人?还是在他的休息室装了监控?又或者是其他什么隐秘的手段?
“你既然知道这些,就知道我为什么扇他,就更应该知道我是一个脾气不好的人。”
楚莲把茶杯放下,“我的耐心有限,有话说话。”
“真是太有个性了,”潘忆春撑着下巴看向她,“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像你爸?”
“我不想知道。”
楚莲一字一顿地说。
“我和他,没有关系。”
潘忆春看着她的模样,似乎回忆着什么。
“说实话要不是你爸之前死心塌地有喜欢的人了,我还真挺想嫁给他的。”
因为她三番五次提到楚天河,让楚莲的情绪肉眼可见地变差了。
楚莲冷笑着说:“嫁给他干嘛,为了给他戴绿帽子吗?”
所以说话也变得刻薄了起来。
“是呀,你怎么知道?”
潘忆春竟然一点也没生气,甚至还顺着楚莲的话说了下去:“他知道我是这样的人,他很理解我的。”
“嫁给他之后我们就各玩各的呗。他做他的艺术创作,我玩我的事业和爱情,两不耽误。”
“反正我们谁也不喜欢谁,这不是绝配?”
“不比他执迷不悟来得好?”
“你让我过来,就是为了提他吗?”楚莲一忍再忍,“我对他的过去不感兴趣。”
“是吗,可是你看起来明明很想听啊?”潘忆春丝毫没有被她的语气所吓到,扑闪扑闪的睫毛下,一双眸子清澈见底。
“你不好奇吗?不想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要离开你们吗?你不想知道那些缠绵悱恻的过去吗?”
“你不想知道他有多优秀吗?你不想知道他和楚天海之间的故事吗?”
“你不好奇他为什么会死吗?”
潘忆春的声音就像塞壬一样充满着蛊惑,再配上美艳的容颜,活脱脱一个魔女化身。
楚莲的目光冷得仿佛在注视一个死人、一具尸体,像在太平间一样的阴暗森凉。
她硬邦邦地开口:“说这么多,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你为什么一定要认为我是有目的的呢?”潘忆春无辜地看向她,“人和人之间就不能纯粹一些吗?”
“可以,”楚莲把右腿压在了左腿上,双手交叉放于膝盖,“那你说吧。”
她一副并不相信的抗拒姿态。
“好啊,那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呢?”
潘忆春狡黠的目光中透露着几分恶趣味。
她突然眼睛一亮,仿佛是刚刚才有了什么新点子,微微拔高声音:“啊,那就从你妈妈为了当楚天河的裸模下跪开始讲吧。”
楚莲呼吸一窒,不可置信地看向潘忆春。
“这你应该不知道吧?”
潘忆春兴致勃勃地说:“也是,哪个妈妈好意思对孩子说这种事情呢?”
楚莲听着她毫不客气的话语,僵硬地说:“你不要太过分。”
“啊?”潘忆春被楚莲说得一愣,“哪里过分了?”
“不然你以为,以田笙那样的穷苦背景是怎么和楚家人搭上关系的呢?”
“本来楚天河的模特不是她的,她连替补都算不上。但是田笙听说楚天河给的钱多,哭着求了经纪人一路。”
“直到最后甚至跪下了。”
潘忆春似乎想到了什么,抿唇一笑:“你知道楚天河为什么会同意吗?”
“他当时和我说,因为田笙看起来太穷了。”
“穷到他洒洒水的那些钱,对于田笙而言都已经足够生活很久。”
“他觉得田笙可怜,想给她钱,你妈妈却又不肯接受工作以外的施舍。”
“于是楚天河从来不用固定模特的习惯,唯独对你妈开了先例。”
楚莲快速地打断了潘忆春继续说下去的话,问道:“你和楚天河是什么关系?”
“能是什么关系?楚家人和潘家人的关系。”
潘忆春看着楚莲不能接受的表情,不屑地说道:“难道你怀疑我是因为喜欢楚天河,所以才抹黑你的母亲?”
“大小姐,您能不侮辱我吗?”
“我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我有必要做这种事情吗?”
楚莲听到这句话,再看着她那高高在上的态度,面色发冷地说:“无论如何,田笙是我妈。”
“你如果不会好好说话,就别说了。”
潘忆春嘲讽地笑了笑:“那你教教我什么是好好说话?”
“我说的都是事实。”
“你不妨先问问你自己,你想听什么。”
潘忆春悠悠地端起她的茶,并没有改变态度的意图。
“你是想听那种矢志不渝的爱情故事吗?王子和灰姑娘那种?”
潘忆春疑惑地左右看了看楚莲,“你也不像是喜欢童话的人呢?”
楚莲的声音几乎要往下掉冰碴子:“所以你想跟我说楚天河是一个慈善家是吗?”
“因为同情,他不爱田笙就和她结婚,他不爱田笙却有了我?”
“这话你可别问我。”潘忆春喝了口茶,“他爱不爱田笙,只有他自己知道。”
“每个人对爱的定义不一样,以我对爱的看法,他能违背家族意愿和田笙结婚,已经算挚爱行为了。”
她说着还是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爱情总是让人变得愚蠢,不是吗?”
“你希望他们能有多相爱?”潘忆春充满困惑地问,“你不会真以为他们这样的组合,能够长长久久一辈子吧?”
“什么人就该和什么人在一起,就算你爸没离婚没死,你觉得现在他们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的?”
楚莲没有再看向潘忆春那张毒舌的嘴。
她望向外面。
高耸入云的建筑物玻璃反射着光,几乎要把她的眼睛刺瞎,却依旧没能让她把头转回去。
田家,是很穷很穷的。
穷到小的时候,她每次回村子都感觉像穿越了时空。穷到她觉得那个地方已经和这个社会脱节了。
穷到她有的时候会想,姥姥能把女儿送出这片大山,简直是一个奇迹。
这也是为什么她基本上相信了潘忆春的话,没再反驳。
田家是肯定没有钱供田笙上大学的。
而以他们这些家族的日常开销来算,田笙可能真的会做出跪求当楚天河裸模的事情来。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更何况是当初弱小无助的田笙呢?
楚莲闭上了被光刺痛的眼,半晌都没有再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