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抓住了她的手,尽管那个时候他依旧没有想清楚。但那是第一次他选择听从了内心的声音。
楚莲在做的,就是他期望的。
而现在,他抓住了更多细枝末节。
他想起楚莲倒在他怀里时不正常的症状,他想起楚莲随身携带的外伤药,他想起她莫名其妙戴着的口罩。
他想起其他人讨论过的那些传闻——她落选的华夏杯,她写在黑板上的不相符的目标院校,她破旧不堪的过去。
她可以随意进出月色的权利,她和她表姐奇怪的相处模式,她和国赛车队人熟稔的态度,她价值不菲的衣着,她和郝夏奇怪的氛围。
所有的一切都被他事无巨细地从脑海中翻了出来,透露着浓浓的怪异与矛盾。
单衡光睁开眼盯着高高的天花板,家里寂静得如同一个停尸房,这却让他的思路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
何雯和李俊昊有家族联姻,证明李家和何家一定有某种利益分割,而李家和他们家是竞争关系,单广仲不可能不焦头烂额。
胡原原找他来道歉,黄今义也同样需要单广仲的帮助,这个节骨眼上,他爸竟然还莫名其妙的出差长达一周多。
尽管他经常因为公司的业务全国各地的跑,但是很少有会出去这么久的时间。
这里一定有问题。
还有胡原原的妈妈为什么一定要嫁给黄今义?按胡原原的说法,她们过得并不好,那为什么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她们不一定非要过这样的生活,又不是没有男人不能活,不嫁给黄今义,大不了她们就像普通人一样,不蹚浑水就好了。
胡原原所说的所有的苦难,其实都来源于她们想要保留住自己的身价,她们想要重新挤进上流圈子。
想要入场,必然是需要入场券的。没有物质资源,就要有人脉代偿,这也是胡原原要笼络人心的缘故。
如果曾经她们是和何家一样的规模,那么但凡有骨气或者说有自知之明的人,都知道想要重新靠着自己站稳脚跟,绝对是不可能的。
这不是明智的选择。这不应该是上位者的思路。
这也是个疑点,除非她们另有所图。
还有,单广仲一直以来的发展,除了初期有黄今义的支持之外,最重要的一点,是一直有郝修明的协助。
这就像郝夏为什么会和他是发小一样令人费解。
就算他曾经不去刻意打听,都知道他爸在整个圈子里没有什么好名声,完全是靠投机取巧发展起来的。
郝家为什么会在单广仲式微时就施以援手直到现在?这合理吗?
单衡光抿着唇,不停地梳理着自己脑海里纷纷扰扰的思路,这么多年以来的隐秘的线索被他慢慢地扒了出来。
这些错综复杂的假象充斥着他的生活,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以来不愿意深究的点。
但凡用心寻找着脉络,就会深陷一种自己生活中的一切似乎都是谎言的错觉,一切表象全是假象。
他闭上眼睛,却不像曾经那样打消脑海里的困惑。他认真地牢记所有的端倪,分析其中利弊。
既然所有人都已经被迫面对现实,那么就不必再自欺欺人了。
既然有人选择拉他一把,那么他一定要牢牢抓住她的手,不再松开。
这是上天给予他的机会,也是他一直渴望的机会,这一辈子就算挣扎无果,他也想要努力一次。
至少这一次,不再是默契的谎言,而是真的有人陪在他身边,一起坚定地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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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紧张激烈的几天复习之后,终于迎来了精英班期待已久的月考。
他们为了这场考试,已经疯狂地学习了将近一周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他们连睡觉都睡不安稳,每个人都铆足了一股劲,想要超越楚莲。
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根据入学时的成绩排名的,就导致全班都站在自己班级门口走了个过场,假装重新进一次考场。
不过单衡光就是唯一的意外了。
郝夏正在里面黑板上写着考试时间,楚莲和单衡光就跟着大家一起站在外面。他本来应该去最后一个考场等着,但还在楚莲面前磨叽着。
单衡光似乎有几分紧张,但是并不是很明显。看得出来,他似乎很少经历这种考试,所以有点迷茫。
“不用紧张。”楚莲想了一下,还是安慰了一句,“反正你本来就没成绩,考差了也是进步。”
“?”单衡光听了她这句话愣了一下,如果不是知道她是好心的,简直就像是嘲讽一样,“我不紧张,毕竟没你那么大压力。”
他掏出了自己的一支笔,“咱俩换一下呗。”
楚莲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奇怪地拿出了一只给他,“怎么了?”
“祈福用。”他高兴地把她的笔揣进了自己的兜里,随后又指了指脑袋,“学霸,给我沾点福气。”
楚莲充满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但是单衡光丝毫不在乎,他甚至还招摇地低头晃来晃去,就像一只大型犬一样。
他们本来就是跟着大家站在外面等监考老师,尽管精英班的人都默契地没有接近他们,不代表他们是瞎子啊。
楚莲没好气地一巴掌呼在他的头上,“怎么样,打开窍了没?”
单衡光被她这下给整蒙了,正常思路不应该是摸摸头嘛?但是迫于平日里对她的听从,他傻傻地回应着:“哦哦,开窍了。”
好像也没啥问题,她的力道很轻,和摸一摸也没区别了。
“赶快走吧。”楚莲看着时间催促道,“你在最后一个班级,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说了一句:“加油。”
单衡光终于听见了最想听到的,于是他高兴地咧嘴,“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