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离经叛道,但是你知道吗?我的父母早就察觉了我这些的行为。”胡原原嘲讽地说,“不然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能跟着你转到一中?”
黄今义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吗?妈妈要求把她转到一中,他为什么没有任何异议照办了?真的只是因为宠溺她吗?
怎么可能,只不过就是看着她和衡光关系好,对于他而言是一个好事罢了。
他们的时间都是那么的宝贵,不然怎么可能总是容忍她所谓的任性?每次她做那些事,他们真的不知道吗?不一定,只不过大多数时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可能看得出来她对于衡光过于的关心,但是只要有利可图,为什么要阻拦呢?
小孩子总是翻不过大人的手掌心的,这就是成年人不经意的傲慢。
“单衡光,你以为你为什么能转到一中?”胡原原看着他震惊的模样,再扔出一颗炸弹,“你以为单广仲是什么傻子吗?他估计早就知道你和何雯的关系了,不然一切怎么会这么顺利?”
“在一中的关系网哪里有在梧桐的质量高,如果不是因为何雯,你想转来一中简直就是个笑话。”
“你和郝夏不一样,他已经可以不用在乎交友圈子了。他的家室和能力,让他无论在哪里都可以轻松应对。”
“可是你呢?单衡光,如果不是有何雯,单广仲怎么会自找麻烦把你转到这边。”胡原原毫不留情,没有在乎他的自尊心,“这一点,不只有我看得出来,郝夏,何雯,也都心知肚明。”
单衡光诧异地看向胡原原,这个样子的她一点没有曾经在他面前的样子,她仿佛就在一瞬间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前一秒还在对他诉说着爱意,后一秒就翻脸像翻书一样快。
他突然感觉到很累,之前的何雯就是这样,现在的胡原原也是一样。他拉开一把椅子,无力地坐了下去。
他甚至已经没有什么意愿争辩了,他倒在那里,什么也不想回应。
多么荒谬的说法。她的意思是,她的家人没有人觉得她的做法有错,甚至觉得不对劲也没有出面制止。
而他的父亲,也做了同样的事,他们只是这些人手里的一个棋子。
“你说出这样的话,不觉得悲哀吗?”他盯着天花板,放空自己,“这意味着他们不在乎你。”
“这种程度的事,已经刺伤不到我了。我对自己的处境心里有数。”胡原原冷笑了一声,“你还记得那个倒在你脚边哭泣的女生吗?”
“那个唯一一个被你抓住对我动手的女生。”胡原原提示道,“你知道她为什么会没忍住对我做那样的事吗?”
“小时候她想要和我做朋友,我说她不配。那天她问我有没有后悔,”她似乎觉得有趣,语气都有了几分上扬,“我还是说她不配。”
“其实她太着急了,如果我是她,一定不会那么得意忘形。”胡原原看向单衡光,缓缓地说,“毕竟你那时已经对她有几分好感了,不是吗?”
“她想报复我很久了,你看,人就是这么奇怪。一件很小的事,都能记上那么多年。”
“她不是唯一一个看我不顺眼的人。曾经我得罪了很多人,如果我永远是一朵小白花,那么我会比楚莲的处境难堪得多。”
“毕竟我没有依靠。”
“没有人会对这些肮脏的手段无师自通,单衡光,我只是活学活用罢了。”
胡原原确实早就感到了悲哀,但是那又如何呢?这就是她的命,有些事只能靠自己的手去解决。
衡光说会保护她,但最后还不是说走就走了?如果她不是自己一个人掌握了那些人脉资源,连反击都做不到。
她拿起自己包里的卸妆巾,对着镜子迅速地卸了脸颊上的粉底,她抬起头,指着自己脸上的巴掌印说:“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生活。”
单衡光愣愣地看到她脸上的伤痕,下意识还是心疼了一下,如果是以前的他,可能已经跳起来大骂出口了。
可是现在,他克制自己的想法,干巴巴地问了一句:“是谁?”
胡原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因为何雯,我吃到的教训之一罢了。黄今义现在焦头烂额,如果不是单广仲帮忙,可能我就不只是吃巴掌这么简单了。”
“单衡光,你知道吗,我的亲生父亲不要我了。他的家族觉得我没有价值。”
“所以我想尽办法变得有价值,无论是对是错,有用就够了。”
“我所有的家人,现在只剩下了妈妈,她连娘家都没有了。这也意味着,我们只能靠黄今义活着。”
“你知道我为什么对黄青青忍气吞声吗?因为她是黄今义唯一的血脉。”胡原原苦笑了一下,“你总说家里宠爱我,可人心都是肉长的,自己的孩子和别人的孩子,怎么可能没有区别?”
单衡光在想,这是不是她第一次跟他说起自己的家庭?也是第一次和他提起过她的亲生父亲。
如果胡原原说的话是真的,那说明她家曾经势必是比郝家还有权力。也许应该是像何家一样?
这些事,竟然在这么多年的时间里,她从未对他说过一次。
在他印象里的她,似乎只是一个妹妹形象,有着各种各样性格的标签,但是,他从来不清楚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直到今天,她才展露出一个真实的样子,而这,也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
冷血、犀利、刻薄、现实。
她每一句话都在揭露看似美好的现实,下面有多么的鲜血淋漓。
她在做的事,和之前的何雯如出一辙,都是逼着他去看他逃避的现实,逼着他去面对不愿面对的生活,都好像是在嘲笑他活在一个梦幻的温室中。
一盆一盆的冷水就这样泼了下来,原来他的预感没有错。如果是他心中的妹妹,一定不会有勇气主动找他见面。
在郝夏跟他说来会议室之后,他就意识到,一切都不一样了。她的主动,从某种程度上就意味着结束。
而他从来都不喜欢这样的时刻,他总是喜欢自欺欺人,好像不去面对,时间就会静止。
而此刻胡原原的目光就是在这样鞭笞着他,告诉他不要妄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