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衡光沉默地走在前面,胡原原跟在他的背后安静地抽噎着。
单衡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发生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意外,一环扣一环,让他也来不及整理清楚。
原原大概率是替他和雯雯在出气,觉得楚莲不是什么好人。
也怪这段时间紧,他也是才验证了楚莲的清白,首先想的是跟雯雯沟通,但是忘记了其他人。
加上今天这件事,他莫名其妙觉得欠了楚莲很多。
该死,到底是谁乱传的消息,没有证据的事这些人究竟是为什么会说得言之凿凿的,搞得他也一开始被骗了。
走到露天的连廊上,单衡光停在那里吹风,回头看着垂头丧气的原原,叹了口气,“原原,找机会和人家道个歉吧。”
“可是我没错啊。”她瞪大了眼睛,委屈道,“我什么都没有做,刚才是她不小心摔倒了,我生气就没有拉她嘛。”
“她可能是被吓着了才后退的。”胡原原编出了符合她性格的行动轨迹,“我本来只是去质问她为什么要举报,她恼羞成怒就来抓我头发,我挣扎的时候她自己摔倒了。”
“难道都这样了我也要像圣母一样扶她起来吗?”她不依不饶道,“还要我去道歉,我才不要。”
“原原,那天她不是她举报的。”单衡光揉着太阳穴,“她晚自习其实是去找数学老师问数学题了。”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吗?”胡原原听到这个原因,立马忍不住反驳,“反正她去的是办公室,举报和问数学题互相又不耽误。”
“……”单衡光竟然被胡原原的逻辑挡回来了,但是这一次他想清楚了,因为他认为楚莲确实没有任何动机做这件事。
如果只是像大家说的楚莲是因为喜欢他,那以他观察到的来看,她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重视。
甚至说她喜欢郝夏都比喜欢他听起来靠谱。
他觉得如果真要讲,楚莲的真爱可能是卷子。
这件事很难用证据去洗脱楚莲的嫌疑,也许只能凭借感觉。
“原原,我相信不是她。”单衡光偏过头去看自己的妹妹,“你相信我吗?”
想好的一套又一套的说辞卡在喉咙里,胡原原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该回答什么。
为什么他总是有他的思路?她每次觉得胜券在握的事,到了衡光这里,就根本不分青红皂白地被打乱阵脚。
他这近乎动物一般天生的直觉,有时就像无解的题,她永远对此无可奈何。
“你知道我永远都相信你。”胡原原低下头,憋屈不已,“但是我不想道歉,这件事她也有错。”
单衡光烦得不想再和她说话。
“那你以后不许再这样对楚莲了。”
“而且就算她有错,你也不该这么做。”单衡光皱了皱眉,没有再看她,“我对你很失望。”
胡原原听了他这句话,眼眶下一秒就红了,她不可置信看着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衡光,从来,从来没有一次对她说过任何重话。就算她总是和他吵架撒娇,他也从来都没有不耐烦过。
他真的对她很好,他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
他怎么可以,为了楚莲,就对她说这种话?
楚莲仅仅只是红了眼眶,撒了个谎。就能抵得上她这么多年的情分吗?
单衡光压根没有注意到胡原原的情绪,他在想的是另外的事。
楚莲的事要解决,他要和雯雯解释。
可是他又该怎么和雯雯解释呢?如果雯雯也问和原原一样的问题,他该怎么说,也说自己的感觉吗?
好烦啊,简直是一团乱麻。
但是很明显,郝夏其实也有和他相同的感觉,从一开始郝夏就没有怀疑过楚莲。
这件事是如此的简单。相信的人不需要证据,可是要一个相信的人说服一个不相信的人,就需要严密的证据与逻辑。
就像一场根本吵不赢的架。
怎么办?
“算了,原原,你回去吧。”单衡光额头上的头发被风吹了起来,“我在外面待一会儿。”
胡原原哽咽地看着单衡光没有回头的背影。
他甚至都没有发现她哭了。
楚莲,你究竟凭什么?
.
楚莲没有心思睡觉。
她坐在床上往医务室的外面看去,盯着对面的走廊发呆。
刚才单衡光就是拎着东西从这条路晃过来的。
她看见了,所以才算好时间演了那场戏。
看到胡原原吃瘪,开心吗?其实并没有多么解恨的感觉。
她做了她并不想做的事。
用假象去欺骗别人,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但这就像上瘾的毒药,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
如果可以控制别人达成自己的目的,如果可以毫不费力地靠虚情假意得到一切,就像给自己编造了一个美妙的梦境。
欺骗别人,何尝不是在欺骗自己。
胡原原,不要再继续了。
今天你给我的警告,也是我给你的警告。
之前你做的事,今天就算是我还给你,可是如果还有下一次,如果没有休止,那么我们不妨试试。
试试看你在乎的衡光究竟是会站在你的身边,还是会站在一个虚假的、完美的、无辜又可怜的人身边。
试试看是你三十六计机关算尽能赢,还是我稳操胜券计出万全更胜一筹。
试试看最后单衡光会站在哪一边,你,还是真相?
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退让,不论是你胡原原,还是何雯,亦或是那些我根本不在乎的人。
你们憎恨优秀,我就永不言败。
你们嫉妒什么,我就让你们更嫉妒。
你们害怕什么,我就让它真的发生。
你们用语言攻击,我就用行为告诉你们——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