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叶夏至三人围在田边,田里干活的几个人便跑过来凑个热闹,此刻见林村长手里的犁与他们所用的不一样,又听闻林村长说的话,便纷纷插嘴。
“这是什么犁?”
“我还没见过这样的犁呢。”
“果真很好用?”
“让我也来试试。”
林村长让出位置,让那人试试,笑道:“真的好使,你们试试就知道。”
又问叶夏至三人:“这个犁是谁想出来的?真是太聪明了。”
赵朗笑道:“这里除了夏至能想出来,还能有谁?”
众人闻言,纷纷佩服地看向叶夏至,之前能想出打谷机,就让人敬佩不已,如今又多了个新的犁,还有之前的沤肥,这样的姑娘怎么就不是自家的呢?
林村长眼底还闪过一抹遗憾之色,要是夏至是男儿多好,以她的才干,日后入朝为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叶夏至不知道林村长心中所想,见他们看她的眼神带着崇拜,心虚道:“我就是无意间研究出来的。”
林村长将心里的想法压下去,问道:“你们可是要做来卖,我先预订两个。”
他知道夏至为人善良、心中有大义,赵朗又厚道,又因有打谷机在前,这个犁估计也不会卖很贵,于是价格都没问,就先预订了两个。
赵朗没有立即答应,而是看向叶夏至。
叶夏至笑道:“我们还得回去商量一下。”
卖是肯定要卖的,毕竟做出来,就是为了改革农业的生产方式,只是卖多少价格,他们还没个定数。
林村长也不失望,点点头表示赞同。
这会儿已经有人牵着自家的牛过来,想要套在牛上面试试效果。
很快,众人发现,这个犁不管是人力,还是用牲畜,都要省力很多。
后面他们又去旱地里试试,也犁得很省力。
于是劝说叶夏至和赵朗,这犁定要做来卖啊,他们也要买。
等曲辕犁抬回作坊之后,叶夏至和赵朗才开始商量卖曲辕犁的事。
叶夏至问道:“赵叔,这个曲辕犁总共花费了多少成本?”
赵朗心里合计了一下,道:“木料大概十几文左右,打造犁铲和犁壁花了三百五十文。”
叶夏至思忖须臾,道:“跟打谷机一样,曲辕犁的收益我分文不要,希望赵叔能将价格尽量定低些。”
赵朗点头:“好,跟打谷机一样,尽量定一个低价。”
最后两人商议,定价四百八十文一个,这个价格算是有些低了,毕竟光是材料成本,就要两百七十文左右,木匠师傅们每日的工钱二十文,要是再低,赵朗就没得挣,这样怎么维持作坊的运营。
叶夏至有心劝赵朗把价格定高点,不然总感觉赵朗有些亏,自己有别的挣钱路子还好,赵朗除了这个作坊,就没别的了。
赵朗却不介意,笑道:“你放心,我还是能挣一些的,只不过挣得慢点。”
如今他们已经在柴头村安居下来,大侄子每日为作坊做事,小侄子白天在学堂教书挣粮食,晚上又给叶夏至的作坊的工人教书,每月也有五百文的进账,中间那两个现在去给叶夏至做事,回来之后估摸也有个好几两。
就连侄媳妇也有一份活计,虽说这些日子跟在长安相比清贫了些,但却格外让人安心。
贪多无厌,银子够花就行。
叶夏至闻言,也不再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问心无愧就行。
次日,赵氏作坊就跟村里人宣布,正式接曲辕犁的单子。
有些村民不明所以,什么是曲辕犁?
而昨日见过试用过曲辕犁的人,则是绘声绘色地跟其余人描述什么是曲辕犁,有多好多好使。
说完,赶紧去作坊预订个一两个,还有好些田地等着犁呢。
没见过曲辕犁的人开始时还半信不疑,直到自己试用过后,也毫不犹豫地加入预订的大军。
先前接的打谷机还未做完,如今又接了很多曲辕犁的单子,一时间,赵氏作坊忙得焦头烂额。
不过赵朗提前告诫过木匠和学徒们,即使再忙,也不能偷工减料、敷衍了事,若是哪个产品出了质量上的问题,主要负责的木匠将要被扣工钱。
其实赵朗也是嘴上提醒,作为一个手匠人,心里明白得很,每个匠人都有工匠精神,没人会愿意做个劣质品来玷污自己的手艺。
曲辕犁一问世,掀起的风浪比打谷机还更甚。
打谷机只能用来打谷,而曲辕犁不仅可犁水田,还可以犁旱地,用处很大。
很快名声就传便附近三个村子。
然后又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到十里八乡。
“听说没,柴头村又出现了一个新农具,叫曲辕犁,听说灵活又省力,效率比我们平时用的直辕犁要高一倍,不仅如此,它连旱地都可以犁。”
“果真?那价格很贵吧?”
“我打听过了,不算贵,四百八十文钱。”
“这比我们之前打造的犁还要便宜些啊。”
“那可不,便宜了一百多文呢,要不要一起去买一个?”
“可是我去年才打造了一个新犁,这又去打一个,花钱不说,旧犁就要搁置了。”
“你去年才打造的就有点可惜,我家的从我爷爷手里传下来的,现在换一个也不可惜,况且我听闻,一个旧犁拿去换,可以抵两三百文呢,具体要看你犁上铁的重量。”
“可是我这犁是六百多文打的。”
“那你自己考虑一下吧,我跟傻根去柴头村瞧瞧。”
不仅木匠们忙,赵孟也忙得不可开交。
他这会儿正在苦口婆心地跟一个外村的村民解释:“你这个犁是挺新的不错,但我们只需要上面的铁,这铁目测最多只能抵三百文啊,我们还要送去铁匠铺重新熔炼,加工费也要几十文钱呢。”
这个拿着直辕犁来订曲辕犁的人有些不甘心,问道:“就不能再加点吗?”
赵孟为难道:“真不行。”
这人还是很舍不得再出一百八十文,摇摇头,“那我还是再用一下吧,过段时间再换。”
说完,便扛着他那笨重的直辕犁离开了作坊。
这人走后,又有两个扛着旧犁的人前来,“我们听闻旧犁可以抵三百文钱换那个曲辕犁,可是真的?”
赵孟看了看他们带来的犁上面的铁,这个犁的铁比较小,便道:“你这个铁有点小,只能换两百文左右,至于具体多少,需要拆下来称一下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