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死了。
死在了那个夏日的夜晚。
死在,秦郁出国的那一晚。
而秦郁,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最爱的那个女孩,永远永远也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
更不会知道,舒窈喜欢过周淮,但在最后一刻爱着的人却是他。
舒窈想要安安静静的离开这个世界,她最后的视频里说了很多话,却唯独没有对周淮的只言片语。
周淮一蹶不振,他也想过把舒窈的尸体抢回来,可是余笙的背后是傅景,他抢不过,只能每天借酒浇愁,生意什么的都抛诸脑后。
沈越舟见到他的时候皱了皱眉,一把将他从座位上拉了下来,一路走出酒吧门口才松开他,“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不过就是死了个女人而已!”
周淮的眼眸动了动,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抬头看向沈越舟。
“人已经死了,你再伤心也没什么用……阿锋那里出了点岔子等着你去处理,你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沈越舟没注意到他深沉的目光。
夜色寂静。
余笙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目光悲凉。
舒窈的遗体放在殡仪馆,明天火化。傅景担心她,一直在身边陪着她。
余笙每天都能梦见舒窈,梦里的舒窈一如往常,艳丽又生动。
可第二天醒来,泪水湿了大半枕头也改变不了舒窈已经死了的事实。
余笙从最初心痛得不能自已,哭得天昏地暗,再到现在眼泪都流不出来,只能默默地看着夜色发呆,回忆着曾经和舒窈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然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舒窈临死前发给傅景的那个视频,余笙看了一遍又一遍,她多希望现在的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只要醒来,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们还都是好好的。
傅景走进来的时候,看着余笙的背影略有所思,走到她身边还是什么都没说。
“傅先生,我好难过?”她望着天空讷讷道。
傅景喉咙有些发酸,将她拉过来与自己对视,“笙笙,难过就哭出来吧。”
余笙摇了摇头,扯了扯唇角,“明天还要去送窈窈呢?哭了会很丑。”
傅景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肩背,带着几分安慰。
“那睡觉吧,我在旁边陪着你。”
余笙躺在傅景怀里,却怎么也睡不着,舒窈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
“傅先生。”
“嗯。”
“窈窈会上天堂吗?”
傅景沉默了一瞬,坚定地回答:“会的。”
余笙扬起唇角,“那就好。”
余笙一晚上没睡,傅景也陪着她一晚没睡,默默听着她说起和舒窈刚见面的时候,又是怎样一步一步变成了好朋友。
其实舒窈的过去,傅景很清楚,他对舒窈的了解,比余笙知道的都要多得多,包括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他知道舒窈和秦郁情路注定不会平坦,却没想到是以这样悲壮的方式收场,至于中间的缘由……
傅景皱了皱眉,思虑良久,还是不打算告诉余笙,他担心余笙会内疚自责。而且,舒窈到死都没打算告诉余笙那些事情,想必也是不想让余笙活在愧疚里的。
第二天。
余笙早早就起来洗漱收拾好自己,她穿了一条黑色的连衣裙,素面朝天。
傅景穿着黑色西装,拉着她走下楼梯。
傅远和洛云正在吃早餐,见他们下来,招呼他们过去吃早餐。
“不吃了,我们还有点事要出去。”傅景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余笙一眼,替她婉拒。
洛云看余笙脸色苍白又憔悴,不禁有些心疼,她并不太清楚余笙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他们俩吵架了。
她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一巴掌拍在傅景身上,“你是不是欺负笙笙了?你多大?笙笙多大?你不知道让着点人家?”
余笙抬起头,扯了扯嘴角,眼睛暗淡无光,“妈……他没有欺负我……”是窈窈再也回不来了。
洛云愣了愣,有些懵。
傅远扯住她,朝傅景使了个眼色,让他带着余笙先走,“你别管那么多。人家年轻人的事情自己会解决。”
洛云瞪他。
“好好好,我的错。”傅远投降。
来到殡仪馆时,周淮已经早早等在了那里。
余笙和傅景刚到没多久,宋荞和楚梨也到了。
宋荞看到周淮时,眼眸微垂,心里阵阵发疼。
他面容憔悴,想必对舒窈也是真情流露。
余笙想要再看舒窈一眼,傅景拉住她,将她摁在怀里。
“笙笙,让她走吧。”
余笙眼睛酸涩,趴在傅景怀里痛哭出声。
宋荞和楚梨也潸然泪下,谁也没想到前段时间大家都还好好的,怎么舒窈突然就躺在了这里,即将化成一盒骨灰。
周淮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待着一切程序完毕。
当余笙捧着那盒骨灰从殡仪馆走出去时,她按照舒窈的遗愿劝退了周淮。
“窈窈说,她想安安静静地走,不想有过多的人打扰她。”
周淮闻言止步,眼里流露出一抹哀伤,原来,她已经讨厌他到了这个地步。
余笙看向宋荞和楚梨,见宋荞看着周淮似乎有话想要说,她拉着楚梨上车等宋荞。
宋荞是有很多话想要问问周淮的,既然周淮爱舒窈,又为什么要来招惹她?
她想知道周淮和舒窈之间发生过什么。
周淮看着眼前的宋荞,脸色苍白,脸色不是很好,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宋荞却突然皱起眉头捂着小腹面色痛苦。
他连忙上去扶住她,“你怎么了?”
宋荞感觉身体里有一阵暖流顺着下肢流了下来,剧烈的疼痛让她满头冷汗,“肚子疼……”
周淮看见她身下的鲜血愣了一下,瞬间慌了神。
“荞荞……”
余笙和楚梨本来是在车里等着宋荞的,见她突然弯着腰,表情痛苦,赶紧下车查看。
离得近了,余笙才看到宋荞身下大量涌出的鲜血,一瞬间又想起来那日看到舒窈躺在血泊里的场景。
“荞荞,你怎么了?”
周淮将宋荞打横抱起,抱上自己车副驾驶,宋荞已经疼得意识涣散。
他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一路闯红灯去医院的,只是,就在离医院不远的地方竟然堵车了。
他烦躁地摁响车喇叭,却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