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军营中。
萧薄擎脸色如墨,面对着一众不服气的士兵,只觉头痛欲裂。
他任职辅国大将军不过几年,而这些士兵都在军营十余年了,眼里根本就容不下他。
都觉得他没资历,军功也不多,所以总是挑衅他的威严。
眼见事态变得越发严重,萧薄擎气急败坏的吼道:“还愣着做什么!全部都给本将军去练武,排阵!”
他凌厉喝道,本以为能起点作用,却不曾想就如同拳头打在棉花上。
几个老兵看着他发怒了,仍然不嫌事大的带头起哄,“打什么仗啊,练什么武啊,回家抱媳妇亲娃娃才是正经啊!”
“你们身为军士却不好好练武,还不如我个奴才呢!”
寡一见这群人又欺负将军,不服气的顶了回去。
虽然将军眼光差,有点直,但他在军事上面是专业的!
“看,狗腿子护主了,哈哈哈!”
一个士兵带头大笑,紧接着,其余士兵皆大笑起来,气的萧薄擎脸色越发沉黑。
就在萧薄擎要训斥之时,守门的士兵突然小跑过来,行礼后禀报道:“将军,莲姬派人来询问,说她找到个神医治病,可否花一万八千两银子诊金看病?”
“将军可真有钱啊,动辄一万八千两。”
“啧啧啧,这么疼媳妇,咱们的军饷指不定落到谁手里了呢。”
“去他母亲的,咱们拼命给人家养小老婆?老子不干了!”
萧薄擎听着这些污言秽语,大拳紧握,恼怒的同时,心中不免对白晚莲多了些怨念。
府中银子本就不多,只是诊治就花一万八千两。
更何况,这些私事本不该来军中汇报,她管家许久,竟连这些也不懂吗?
萧薄擎欲言又止,只觉进退两难。
若同意就坐实了这群人的胡话,不同意不仅会被传苛待家眷,更是让莲儿伤心。
权衡利弊之下,他只好点头应承。
“本将军准了,让她好生休息。”
随后,他打发走那些不肯训练的士兵,独自黯然回到营帐中。
寡一赶紧跟进去给他倒了杯茶。
萧薄擎坐下,不顾茶水滚烫,抿了一口,火气才消散不少。
见将军愁容,寡一眼珠转了转,上前献计。
“将军,那些老兵就是认人不认权,您就是打再多胜仗也不顶事,他们不会跟您交心的。”
这是老叔教他的。
“这时候,您需要一个能说得上话,在军中有地位的人帮扶您一把,等收服了这群刺头,以后您再培养属于自己的队伍,就顺风顺水了。”
萧薄擎眼前一亮,觉得这计策好,于是问道,“想必你心中已经有人选了?”
“老叔经常提起穆老将军,说他战功赫赫,军中无人不服,那群士兵们就有不少是他以前的手下。”
“只要穆老能支持您,那些老兵看在他的面子上,也就不会再故意刁难您了。”
萧薄擎满意点头,赞赏的看向寡一。
穆老确实是合适的人,并且他与是父亲生前的战友,念在这一层情分上,想必他也不会推脱。
“好,我择日就上门拜访穆老将军。”
很快,夜幕降临,银星撒满天际。
白司凰手握木棍,正在指挥小狼练习模特步。
而大狼则在一旁懒懒躺着。
“掐腰,挺胸,抬头,撅小屁屁。”
“目视前方,不要干瞪眼!”
她对小狼四不像的动作指指点点。
小狼听从指令,认真练习着步伐,一副天下无敌的神态,被他发挥的淋漓尽致。
白司凰见状,满意的点点头。
这副傲娇的样子一定能把全城的女娃娃都吸引过来。
同时,白司凰还在构思童装店服装的设计图纸,在纸上简单的画着。
钱叔来信说有要事商谈,一定是关于童装铺子。
她得提前准备才好,不打无准备的仗!
*
次日清晨,白晚莲早早的梳妆打扮,粉衣裹体,浓妆艳抹。
她起这么大早,是将军同意了她一万八千两诊金去看病。
将军还是一如既往地爱她,等她身体好了,一定要给将军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
“主子,马车已经备好。”
香杏走进来,看到白晚莲厚厚的妆容,眼底满是不屑。
若是她也那般打扮,定胜那白晚莲一筹。
“乱看什么?没规矩!”
白晚莲察觉到香杏的眼神,眉宇之间有些不悦。
“是,奴婢知错。”
奴婢就是奴婢,下贱的很。
白晚莲轻蔑的看了眼俯身的香杏,冷哼一声,扭着腰肢走了出去。
马车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是一个破旧的巷口。
众人走到巷子最深处,便看到了一个小圆拱门。
白晚莲记得母亲的信上说,这里就是神医诊治的地方。
一行人穿过拱门,白晚莲独自上前,却发现里头已经有个身着朴素的老人正在问诊。
只见看诊之人,竟然是一个翩翩少年。
他一身白衫,木冠束发,面色平淡如水,褐色瞳孔清透的像一碗茶,眉眼之间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和周围脏污格格不入。
宛若寒冰之地的神灵,偶然闯入凡尘。
“神医,我来看诊了。”
白晚莲扭捏着嗓子,完全没把正在问诊的老人放在眼里,自顾自的凑到少年身前就伸出了手,并且半个身子都挡在了老头面前。
一道浓重的脂粉味迎面扑来,白衫少年微皱眉头,眸子微敛,“这位夫人,可是来治疗狐臭?那恕在下无能。”
“神医说笑了,我哪来的狐臭呢……”
白晚莲脸颊瞬间通红,羞恼的握紧了帕子。
少年淡然的面容终于浮起一丝情绪,病态薄唇开口,声音酥麻冷冽,“退后,按顺序。”
白晚莲不屑的看了眼,身侧衣着普通的老人,语气随意,“老头,我出一千两让你把位置让给我。”
被称作老头的穆助国听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沙包大的拳头重重砸在诊桌上,“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简直没有教养!”
他声大如钟,面色红润,完全看不出病态。
白晚莲被他的凶相吓的后退几步,却没有收敛,继而抬出了自己的身份,脸上尽是嚣张:“你一个下贱平民敢和我这样说话!我可是将军府的二夫人,劝你最好赶紧走,不然我就让将军府的官兵来抓你,治你个冲撞之罪!”
她言辞刻薄,穆助国听的火气直升。
原来是萧薄擎的妾室!
没规矩,还仗着身份欺压百姓!
穆助国心中对萧薄擎的印象已经扣成了负数,他无心和白晚莲纠缠,冷哼一声,负手离去。
白晚莲见人离去,笑的更加得意,她款款坐在诊椅上,又将手伸了出去。
“神医,快为我诊脉吧,这是诊金。”
说罢,她示意下人把银子抬上来。
少年淡漠的目光落在那散发光泽的元宝上,却半分波澜都无。
他薄唇微勾,浅瞳扫了白晚莲一眼,都没把脉,张口便道,“无救了,等死便可。”
白晚莲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是咒她呢!
她勃然大怒,涂脂抹粉的脸瞬间扭曲起来,伸手就要掀了少年的摊子。
忽然眼前银光一闪,模糊了她得视线。
待她再次看清时,那清淡如茶的少年竟消失不见了。
“夫人,我们的银子被那少年拿走了!”一个下人惊呼道。
白晚莲连忙往地上看去,瞬间心拔凉。
“完了……”
她如同被雷击中般,跌坐在地,厉声哭喊起来。
一万八千两没了,将军定会责怪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