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许是许久没有开窗通风。
温软软只觉得心口闷闷的。
她难得皱眉,连手指都不自觉扣住了病服。
她从没想过江轩的过去会这么艰难。
她看过,知晓江轩以后会有钱,理所应当的觉得他日子肯定过得不差。
却从来没有想过十几岁的少年,一人承担着养家的责任,那该有多苦。
所以当年她只顾自己,担心温家的未来。
至于江轩的生活,她从未真正放在心上。
三年前的她,尚且有司机有保镖天天给她开小灶,她依旧每天都在嫌弃山里条件不好,吃不好,睡不好。
可江轩每天天没亮,就出去劳作,恨不得天全黑了,才回来,还得煮饭做家务。
他从不叫苦。
她真以为他不辛苦。
这人真是个笨蛋,所有的事情,所有的苦,都自己扛。
她扬起小脸,看向江轩的妈妈。
她知晓江轩妈妈告诉她这些话的意思。
江轩性格隐忍,克制,不擅表达感情,却又十分重感情。
他是真的喜欢她。
江妈妈希望她也能用同等的态度对待这份感情,不要辜负她的儿子。
江妈妈的担忧,她理解。
她眼神清澈,表情郑重的跟江轩妈妈保证,“阿姨,您放心,我也是真心喜欢江轩,一定真心待他。”
得了少女的保证,江妈妈眉眼的思虑散去不少,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这会,江轩接完电话回来了。
江媛也迈着小短腿,从病房跑回了客厅。
整个小客厅,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江妈妈没待多久,就要带江媛回去了。
她临走前,拉住温软软的手,“软软,你好好休息,我带媛媛先回去了。”
温软软弯弯眸子,挥挥手,“阿姨,路上小心。”
江轩跟着起身,送自己的妈妈,妹妹。
咔哒一声。
病房门关上。
温软软穿着病服,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刚刚还很热闹的病房,现在空荡荡的,就剩她一个人了。
好安静啊!
她转身,准备去病床躺会。
还没走上几步,门又被推开。
她转身,江轩一袭黑衣,出现在她眼前。
男人随手关上病房门,迈着大长腿朝走来。
她愣了一秒,眨了眨眼,不可置信,“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还以为,他最少要送他妈妈妹妹去停车场,可能直接开车送回家,再折回来。
没料到不到一分钟,就回来了。
男人低头,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嗯,她们有司机。”
温软软笑了一下,伸手扑进他的怀里,“哥哥,抱抱。”
男人轻轻环住她。
她抱了好一会,从他怀里钻出来。
她低头,握住男人的手。
骨节分明的手指,指腹带着薄茧。
她轻轻摩挲着他的掌心。
平日牵手,只觉得他有些粗糙,也没细看。
这会,她细细望着他的手指。
错落间,隐约有些小小的伤痕,淡淡的,不仔细看,根本感觉不到。
除了食指指缝处,一条月牙状,刀疤,时间久远,已经成了奶白色疤痕。
“怎么了?”男人低头,注意到她正盯着自己手上的疤。
这是他割水稻,左手握水稻的时候,不小心被镰刀划伤。
时间久了,伤口早已愈合。
看起来也不算恐怖。
“过去不小心划了一下。”
下一秒,少女忽然低头,轻轻吻了一下他的伤口。
她低软的嗓音止不住的心疼,“当时一定很疼吧!”
他愣了一秒。
思绪突然被勾起。
疼吗?
当然疼。
那年他才十二岁,还没对伤痛习以为常。
炎热的夏天,整片梯田,就他一人。
手指被镰刀割破,伤口血肉翻滚,又血流不止。
他强装镇定的按住伤口。
爸爸去世,妈妈病重,妹妹年幼,他只能坚强。
他扯了止血的草,按住伤口,忍着疼,继续干活。
刀口在指缝,他藏的严实,江鹏都没发现过。
如今却被她看到。
他摇头,“不疼。”
“又骗人,肯定疼!”温软软低头,手指细细的摩挲的他的伤口。
想到自己明明在他艰难的时候就遇到了他,偏偏没能对他好点,懊悔的很。
如果,她早点知道他的不容易,她肯定对他好点。
她不停的抚摸着他手上每一点小小的疤痕。
男人垂眸。
少女手指皮肤白几乎透明,又娇嫩,跟他手上的肤色形成对比色。
她的手指交叠着,缠绕着,在他的指尖。
指腹的温度在一点上升,血液的渐渐沸腾。
他嗓音哑了哑,克制着握住她作乱的手,“软软,不疼。”
少女却仰头,一双清澈的眸,“哥哥,以后疼了,告诉我,好不好。”
他一怔,“好。”
下一秒,少女踮脚,不轻不重咬了一口他的唇角,“哥哥,疼吗?”
他终是忍不住,按在她在怀里,“还可以再疼一点。”
室内温度似乎越来越高。
少女软趴趴的靠在江轩的怀里,她巴掌大的小脸泛着绯红,漂亮的眸子湿漉漉。
她低头,玩着他的手指,“哥哥,我们明天去你老家看看,好不好?”
男人愣了一秒,任由她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怎么想去哪里了?”
她脑袋蹭了蹭他的怀抱,“就好久没去了,想看看嘛。”
男人点头,“好,等过两天你身体好点,就去。”
“不麻,明天就去,我身体已经好了。”少女撒娇着。
男人沉沉的眸望着她。
少女眨巴着漂亮的桃花眼,望着他,“医生都说我没什么事了。”
她见男人不为所动,又开始抱着他的胳膊,软着嗓子撒娇。
“哥哥。”
“好哥哥,你就让我去吧!”
江轩哪里受的少女这样撒娇,到底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