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硬按到肉类保鲜柜前,盛棠看一眼摆在保鲜柜里的各种肉类,一条条,一块块,被规整切割成各种形状,呈现出红白相间的颜色,散发着相同又不同的肉腥……
满脑子都是老鼠肉……
胃里翻江倒海的闹腾,盛棠两只手捂住嘴,转过身就要跑。
“哪儿去?”顾均庭一只手给她拎回来,提着她沿着保鲜柜慢慢移走,“不想吃肉?来,看看这边,还有骨头,腿骨,脚骨,肋骨,随你挑。”
“哟!还有刚刚宰杀的鸡和鸭,来,看看。”
盛棠:“……”
被迫对上了保鲜柜里,拔了毛光秃秃的整鸡,好死不死,那只死不瞑目的鸡,眯着眼睛在和她对视……
盛棠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视线挪一下,鸡脖子……
蛇羹……
盛棠挣开他就往外跑,钻进洗手间,一阵狂吐。
从没见过这么小心眼的人!
她就问一句,他直说,会也不做给她吃不就完了么,非要这么恶心她?
变态。
早晚得被他折磨死。
盛棠撑在洗手池前,胃里还是一阵阵犯恶心,但也不由心生疑惑,他说那些话的时候,眼神不像是在编故事,倒像是真的。
不会吧?
他之前告诉她,他被丢到海岛上打渔,但是后来的事,他就没再说了。
可在海岛上,再不济也有鱼吃吧,怎么会……
对了,肖镭提过一个地方,杀手训练营。
肖镭说,丁宁是那个时候跟着顾均庭的,也就是说,顾均庭也被送去过杀手训练营。
而且,是白家送他去的。
盛棠不太理解,白家是白韵青的娘家,顾均庭是白韵青的孩子,白家怎么会送他去那种地方?
“……”
盛棠刚打开水龙头,从外面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姐,手里牵了一个小女孩,她在卫生间扫视一圈,看到盛棠,走过去,将一瓶矿泉水递到她面前。
盛棠关上水龙头,一脸疑惑看过去,那个大姐笑眯眯的说,“你老公让我帮忙拿给你的。”
“……”
把人恶心吐了,又装模作样给递水。
哼……
盛棠接过来,微笑着对那个大姐道谢,然后拧开瓶盖,漱了口,还是压不住那股恶心的感觉。
“不客气,”大姐牵着女儿的手,一脸善意关怀,“刚怀孕就是这样的,等过了三个月,慢慢就好了,你现在啊,就是少食多餐,多注意休息,看你这么瘦,营养一定要跟上的,不然容易贫血……”
盛棠:“??!!!”
怀……怀孕?!!
什么鬼?
顾均庭和一个路人大姐,说她……孕吐?!
呵呵……
盛棠用力牵了牵唇角,勉强露出个得体的微笑。
热心的大姐继续发光发热,“我看你老公在外面很担心你的样子,我和他说,如果你孕吐严重胃口又不好的话,出门一定要记得带几颗糖果,不然孕妇低血糖很危险。”
盛棠:“……”
厉害,对着个路人都能演戏演全套哦!
和热心大姐客套几句,盛棠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远远看见顾均庭正站在一个棉花糖自动售卖机前。
他个子高,粉粉的可爱机器在他面前显得愈发呆萌,盛棠停在原地。
想到刚刚那个大姐的客套话,“……你和你老公看起来真般配,我一进来就知道他说的是你……爸爸妈妈颜值都这么高,你的宝宝一定很漂亮……”
宝宝……
盛棠恍惚出了下神, 唇角勾出一抹嘲弄的笑。
他们之间这样的关系,真的有了孩子,算什么?私生子吗?
像他一样,有一天被厌弃了,就会被施以最残忍的手段让他生不如死……
远处,顾均庭弯下腰,从打开盖子的机器里面取出一个蓬松的棉花糖,粉蓝色的外层,一圈一圈,米黄色,粉红色,白色相间,堆成花朵的形状。
他拿在手里转了转,舌尖抵了抵腮,微挑起眉,眼睛里流露出几分玩味。
见了鬼了,他竟然在买这种玩意。
转身刚想找个垃圾桶扔进去,就看见盛棠朝他走过来。
她的眼神落在他手里的棉花糖上。
“你怎么买这个?”盛棠笑的有些勉强,眼睛微微发红,却似强颜欢笑的闪着亮光。
“怕你这个孕妇低血糖。”顾均庭捏着棉花糖的木棍转着,语气是惯常的戏谑。
盛棠没接话,笑的很勉强,脸色也不太好看。
顾均庭眼睛里的笑意沉下去,“不吃扔了。”
他直接转身要往垃圾桶的方向走。
盛棠连忙拉住他的手臂,从他手里把棉花糖拿过来,放到嘴边咬了一小口,甜腻的味道瞬间充盈了整个口腔,刚才因为呕吐的难受缓解了不少。
“很甜。”她冲顾均庭笑笑,唇角沾着一丝粉蓝色的棉花糖。
顾均庭抬指在她唇角抹了一下,那一丝棉花糖立刻化成了糖,黏在他的指腹。
“你吃吗?”盛棠举起棉花糖递到他面前。
顾均庭低眸看一眼,花朵的边缘被她咬了一小口,浅浅的缺口像是月牙一样。
大手握着她的手将棉花糖转了半圈,他低头咬在她咬出的缺口上。
“……”
小月牙被他咬坏了,他完全没有吃棉花糖的经验,最后花朵被他撕扯的变了形。
盛棠倒是被逗的咯咯笑,一边笑,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湿巾来给他擦粘在唇边的棉花糖。
“你好笨呀。”
她一只手握着棉花糖,一只手捏着一张湿巾,专心的擦他唇边的棉花糖,温热柔软的手指轻轻触到他脸侧。
顾均庭站着不动,低眸静静地凝视着她。
她眼尾还有些泛红。
今天她没有化妆,那一抹红在她白净透彻的脸上更显得明显。
顾均庭看她血色浅淡的唇,唇角衔着淡淡的笑,很温柔的笑。
“开心吗?”他突然开口问她。
盛棠擦完了,湿巾被他拿过去,而后他牵住她的手,走到垃圾桶旁边,把垃圾丢掉,继续牵着她慢慢往前走。
“开心。”盛棠轻声说。
如果没有听他说老鼠肉和蛇羹的话……
走到商场正中间,顾均庭停下脚步,侧身面向她,抬手在她头发上揉了揉,“想不想更开心?”
盛棠抬头不解看向他。
自和他相处以来,盛棠已经开始习惯,他说的每句话,她都要去猜想里面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藏着。
但就在她仰头的瞬间,她看到自上方缓缓飘下一片红玫瑰的花瓣,摇摇晃晃的,轻轻落在了她手里的棉花糖上。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