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怎么对这个事那么大的瘾。
她回想那两次他凶狠又亢奋的模样,心里只有怕。
六年前那件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盛棠都在看心理医生。
可她没办法将那一段不堪的回忆完整的描述出来,因为她不能告诉别人,是他出现救了她。
后来,她的心理医生做了一些心理引导,她淡忘了那一段,可也将那一片被他照亮的小空间保留了下来。
如果,没有那两次他发疯一般地强迫她,盛棠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发现,没了他给的那一寸光,她心里原本小小的阴影,会将她整颗心都侵占了。
盛棠一直沉默,她用力咬着唇,低垂着视线并不看他。
空旷的走廊穿堂而过的风轻拂过她的发丝,撩过他的侧脸。
细微的痒蔓延到他心里。
痒的他难受。
而这股难受,混着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在里头,一直咬着他的骨头,他的血肉,叫他甩也甩不掉。
像是海岛上一年四季刮着的黏腻腥咸的海风,灌进鼻腔喉咙,涌进肺里。
又像是北边训练营随时飘落的鹅毛大雪,无边无际的白桦林,一脚下去,就是淹没半个身体的雪窝。
……
车里。
盛棠安静坐在副驾驶,眼睛不时偷偷瞟一下开车的顾均庭。
很奇怪。
这几天他的耐心好像耗不完一样。
虽然还是免不了受他嘲讽,但盛棠听得出他语气里总带着笑,只要她不踩着顾宴铮这个雷蹦哒,她就是上房揭瓦的作,他也由着她。
尤其是在那个事上,只要她不点头,他就是扒了衣服都能自己穿回去。
盛棠有些迷惑。
也许……是因为他要和徐明荟结婚了,所以……在哄她?
看不懂……
眼看他在朝着不太熟悉的地方开,盛棠扭头看着他,“去哪里啊?”
顾均庭瞥她一眼,唇角勾着笑,嗓音懒懒的,“把你卖了。”
盛棠:“……”
转回头小声嘟囔了句,“那我可不值什么钱……”
不如卖你呢。
卖到牛郎店,你开心,我有钱。
你好我好大家好。
“……”
路口红灯,顾均庭停了车,侧眸看过去,见副驾驶的小女人低头勾着手指头,不知道心里又在打什么小算盘,直接伸过手去,大手罩在她的头顶。
强迫她转头面向自己,惑人的眸裹着笑意在她脸上逡巡,“心里合计什么呢?说给我听听。”
盛棠不敢看他眼睛,垂眸往下看,扫过他前胸立时想到他单手脱上衣时,线条流畅,壁垒分明的腹肌,胸肌,在蜜色的皮肤和紧实的触感簇拥之下,属于他强势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盛夏的热风,贲张的力量感,好像能碾碎她。
盛棠一下子涨红了脸。
结结巴巴,“没……没想……”
眼神像瞄不准的红外线,在他身上动来动去。
落在哪里都不对劲,见了太多他光着的样子,就算此时此刻他再怎么穿戴整齐,她这一想歪,就控制不住的一直歪。
歪着歪着就找不回来时的路了……
完了……好色的本性被勾出来了。
“……”
循着她的视线,顾均庭低眸看一眼,眼里的笑意变得玩味,大手狠狠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让我看,你倒是看的起劲啊。”
盛棠挥着爪子推开他的手,转过去,借由整理头发掩饰自己一时的色迷心窍,嘴上还不忘找补回自己的人设,“我没看。”
看了也不认。
顾均庭哼笑一声,竟然没趁机放骚话,而是继续开车了。
盛棠脸红着扭头朝车窗外,还没缓过来,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掏出来一看,是那位失踪人口,沈言。
盛棠立刻按了静音,差点儿手一抖就把手机扔出去。
就在她要挂断电话,等顾均庭不在再给沈言打回去的时候,旁边传来沉沉的一声,“接。”
盛棠:“……”
硬着头皮,磨磨蹭蹭的去滑那个绿色的键,心里恨不能和沈言心有灵犀,告诉他快挂断。
“开免提。”愈发低沉的嗓音带着命令的语气。
盛棠胸口一颤,手指滑过去,点开免提。
“干嘛呢?这么半天才接电话!”沈言怨气满满的声音,透过听筒传遍整个车厢。
盛棠:“……”
不敢去看旁边那个现在是什么表情。
“在外面。”盛棠的声音小的和蚊子哼哼。
沈言倒是声如洪钟,“哪呢?我找你去!”
盛棠:“……”
你他妈傻了?!听不出来声不对劲?!!
“找我干嘛?”盛棠气气的开口。
“庆祝我出关!”
沈言声音亢奋的像是刚起死回生,然后就来赶着要她的命……
“快告诉我你在哪儿!见面再告诉你。”
盛棠心累,把我尸体送去给你要不要?
沈言沉浸在自己巨大的喜悦当中,完全感知不到盛棠发自内心的呐喊。
“……给我发个位置,我去接你,咱们去吃之前你一直想去那个餐厅……棠宝,沈总有钱了,你开不开心?”
盛棠一愣,还没去深究他这话里的意思,沈言又笑起来,“……啊,我忘了,公司有你一半,我有钱就等于你有钱……”
他笑的别提有多开心了,身心舒畅,轻松开怀的笑,透着一点儿干哑的声音缓缓送过来三个字:“老、板、娘!”
尾音还没落下,急促尖锐的刹车声响起,盛棠整个身体跟着前倾,被安全带勒住之后,背狠狠砸向座椅。
顾不得差点要被勒断的脖子,盛棠抬头就朝驾驶座上的男人看过去。
他连看都没看她,目视前方,光看绷紧的下颔,就猜得出他此时此刻心情十分不愉快。
“怎么了?棠宝?”电话那边的沈言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收起了玩笑的语气,着急的问,“刚才什么声音?你没事吧?”
“我……”
盛棠刚发出一个字,就被猝然插进来的声音打断。
“挂了。”
冷到极致的嗓音,完全淹没了方才和她嬉闹的不正经,取而代之的,是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迫人的威压。
盛棠挂断了电话,放回口袋里,抬眸看向不断跳跃的红灯秒数,面色平静。
气氛彻底降到了冰点。
老板娘三个字,再次提醒了他,她曾经为了和他撇清关系,做了一件什么样的事。
而他不止一次的想过,他该怎么去收拾沈言,才能叫自己痛快。
但他忍住了。
用尽力气的忍。
他知道,如果他动了手,盛棠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