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佳洛秒回:“?”
顾均庭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年纪不大,倒是能熬夜。
不等他想好怎么继续说,那边又发过来一条:“然后呢?”
想了想,弹掉烟灰,“怎么让她开心?”
盛佳洛:“震惊/jpg,她敢给你甩脸子??!!”
顾均庭笑了,抬指揉了揉眉心。
不等他回复,盛佳洛又发来好几条。
盛佳洛:“连你都压制不住盛家宝这个妖孽了吗?”
盛佳洛:“姐夫,你也败了,崩溃大哭/jpg”
盛佳洛:“注定盛家宝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女人。”
“……”
顾均庭又发了一遍那个问题:“怎么叫她开心?”
盛佳洛:“……带她去超市,零食区一放,购物车一给,随她买。”
顾均庭看了两遍这条消息,继续问:“还有吗?”
盛佳洛:“给她买手办。”
顾均庭:“买过了。”
盛佳洛:“尖叫/jpg,真的假的?买几个?”
顾均庭按灭了烟,回复:“没数。”
盛佳洛:“……”
盛佳洛:“可怜兮兮/jpg,姐夫,我也要~”
顾均庭:“要几个?”
盛佳洛:“你给盛家宝买了几个?”
顾均庭:“没数。”
盛佳洛:“我要一样多。”
顾均庭:“行啊,再说说你姐姐还喜欢什么。”
他及时把话题拉回来,不然盛佳洛都要开始挑款式了。
盛佳洛:“实话告诉你吧姐夫,盛家宝这个妖孽没有弱点的,要不然我和我哥也不会被她压制这么多年。”
顾均庭低笑了一声,不得不承认,盛棠的心肠硬的和石头一样,她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
可以有,也可以没有。
给她,她不拒绝,也不接受,也不开心。
不给,她也不会要。
她也只在那次俱乐部的事情时,主动向他开了口。
但他给了她,她也没表现出多么开心。
沉默了一会儿,盛佳洛又发来一条,“但我知道她一个秘密,姐夫你要不要听?”
顾均庭:“说。”
盛佳洛:“姐夫,你到底给盛家宝买了多少手办?”
顾均庭颇有些无奈,翻找出丁宁曾拍给他的那张照片,发过去。
盛佳洛看到整面墙那么大的玻璃柜子,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手办的时候,下巴都快惊掉了。
果真有钱人的世界。
顾均庭:“说秘密。”
年少的盛佳洛,没能经受住一柜子手办的引诱,无情的将亲姐姐出卖了。
盛佳洛:“我姐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去墓园看一位漂亮阿姨,她去过很多次,至于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顾均庭看着这几句话,眸色深沉,良久,他关上手机,仰靠在沙发上。
三年前,他回国时,是他母亲的忌日。
那一天天气很好,阳光普照,天空都是清透的湛蓝色。
隔了很远,他看到她蹲在他母亲的墓碑前,微微探着身体,手里拿着一块手帕,仔细的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尘。
擦了墓碑,又将祭台上干枯的花收拾了,摆上了两个小盒子,还有母亲喜欢的小雏菊。
她的声音飘过来,软软的,温柔亲和。
她说:“阿姨,你尝尝这个点心好不好吃,要是不好吃,你就告诉我,我下次就不买这个了。”
顾均庭听到她这些话忍不住想笑。
她对着一个死人说,不好吃你告诉我,有人回答那才是见鬼了。
但她又继续说:“阿姨,你再顺便告诉我,小哥哥是不是再也不回来了?他究竟去哪里了呢?他怎么不回来看你……”
他离开的那十四年里,每一次偷偷回国,也只到母亲的墓前看一看。
再也没有买过母亲喜欢的花,甚至连给她扫墓都没有。
他不能留下任何痕迹,可偏偏有个毫不知情的她,时不时的给母亲送花,扫墓,探望。
她弥补了他的遗憾,却给自己招来了一生都难治愈的伤。
顾均庭从沙发上起来,上了楼。
盛棠已经睡着了。
卧室里只留了一盏床头壁灯,暖黄的光落在她熟睡的脸上,长长的睫羽在眼下投下一片暗影。
不知是不是感知到他的靠近,她微微皱起了眉,却没醒。
顾均庭去了浴室,洗完澡出来时,发现盛棠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
小小的凸起在发颤,隐约有压抑的啜泣。
顾均庭掀开被子,她缩成一团,紧紧抱着自己,嘴唇颤抖,眼角不断涌出泪来。
“盛棠。”
顾均庭将她捞过来,搂在怀里,一只手拍拍她的脸,叫她,“盛棠,醒醒。”
盛棠睁开了眼睛,盈盈水光蒙着她漆黑的瞳仁,张惶恐惧中掺杂着迷茫,看到他的脸时,颤抖的唇微微蠕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
“说出来。”他的手掌贴着她的脸颊,低背靠近她脸前,凝视着她的眼睛,“盛棠,说出来。”
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眸光闪了下,而后她闭上眼睛侧过头去。
顾均庭紧锁了眉心。
不知有多少年,他不曾这样发愁。
内心的焦躁连他维持了十七年的冷撞的烂碎。
曾被他抛之脑后的那一丝丝疼又一次勾起来。
抬指蹭掉她眼角的泪,抚着她微乱的头发,顾均庭勾起唇角笑笑,问她,“怕什么?嗯?”
知道她不会回答他,顾均庭拢过她的身子,靠在床头,让她趴在他的胸膛上。
“怕我吗,盛棠?”
他轻拍着她的背,唇角始终衔着一抹不明意味的笑。
怀里的女人顺从的伏在他的胸膛,偶尔溢出残留的抽噎,跟着身体轻微的抽搐一下。
顾均庭低眸看她一眼,笑意渐渐深了。
“怕我,还每年去墓园等我?”
盛棠缓缓睁开了眼睛。
“对着我妈说,叫她托梦给我,让我回来看她的时候,也怕我?”
他的声音里裹着笑意。
盛棠蜷缩了下手指。
他怎么知道她和他妈妈说的话?
“对着我妈说,我再不回来,你就要嫁给别人,不能给她当儿媳妇的时候,也怕我?”
盛棠蓦地脊背僵了下。
“还是……”
他再开口,盛棠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原来,每一年他母亲的生日,祭日,她去祭扫的时候,他都在。
他就躲在暗处,看着她一边给他的母亲擦拭墓碑,一边碎碎念,她的每一句话,他都听见了。
所以,六年前他才会去救她。
并且,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他还是每一年都在。
却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那又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