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棠推着顾均庭往一边挪,再次向他申明,“你不要离我这么近。”
没挪出去两下,又被扯回来,顾均庭一只手端着凤梨酥的小碟子递到她面前。
盛棠心里生气,想吃,但又觉得拿了他手里的东西,就是代表了向他低头,虽然那是她外婆做的点心。
顾均庭看着盛棠气鼓鼓盯着凤梨酥,笑了声,“喂你?”
说罢,也不等盛棠说话,直接放下碟子,拿了一块递到她嘴边,“张嘴。”
盛棠抬眼看他,刚想要问他到底想干什么,一开口,顾均庭就把凤梨酥塞进了她嘴里。
盛棠:“……”
咬了一口,一如既往的好吃。
从他手里夺过剩下的半块,吃完再说。
顾均庭又把碟子端过来摆在她面前,瞥一眼厨房玻璃门后的两个人,“你外婆很喜欢我。”
盛棠正专心于吃,闻言没过脑子接了句,“你长成这个样子,谁见了不喜欢。”
说完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拿着半块凤梨酥的手顿住,艰难咽下,抬头看他一眼,又飞快别过头去,假装什么也没说。
顾均庭看着她红红的耳尖,和无处安放的手,可爱的像偷吃胡萝卜的小兔子。
大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真乖。”
盛棠气恼的推他的手,“我又没说我自己。”
说完掩饰一样直接从沙发上弹起来,跑去厨房进行添乱式的帮忙。
顾均庭坐在沙发上没动,透过那扇玻璃门,围着外婆转来转去的身影像是刻进了他的眼睛里。
盛棠的世界被暖阳包裹,她拥有所有人的偏爱和纵容。
顾均庭蓦然发现,她所有的风雨,都是他带给她的。
是他亲手将她拉进泥沼,滚的满身泥垢,挣扎无用,只能随他沉沦。
午饭时,外婆并没有趁机问些什么,只叮嘱顾均庭一句要吃饱。
饭桌上准备了公筷公勺,外婆也只对盛棠说了一次要她照顾客人。
而后便是安静的吃饭,偶尔会有一两句的闲谈。
外婆一举一动都透着良好的修养,她和外公年轻时都是化工厂的研究员,那个年代的知识分子都有一种钻研精神和流淌在血液里的文化修养。
退休之前,外婆和外公一起,画设计图,挑选材料,委托工人,在外公的老家建了这样一栋小楼,两个人打算回来颐养天年。
只是后来外公因病去世,外婆被接到他们家住了几个月后,自己一个人搬了回来。
这里是她和外公的家,她在这里守着外公,外公也在这里守着她。
外公喜欢养花,外婆在院子里种满了花,一季,一年的开,永远都有不同的颜色盛放在小小的院子,同样也盛放在外婆心里。
午饭后,外婆要午睡,打发了他们一起去湖边玩。
村子不远处有片大湖,近年来开发了些旅游项目,可以游船,钓鱼。
每次来盛佳洛都要去坐船,盛棠早就玩腻了,兴致缺缺的陪着坐了一次,盛佳洛又要去钓鱼,盛棠懒懒跟着。
初秋的时节,不冷不热的,这里山清水秀,就连天都清透了几分,洁白的云朵飘在远处山尖,像是一副写实的油画。
钓鱼区是个斜坡,上边是盘山公路,下边砌了平台。
盛棠坐在钓鱼椅上昏昏欲睡,盛佳洛倒是玩的欢畅。
时不时盛棠喊一句:“盛佳洛!靠里边点,掉下去你就喂鱼了!”
盛佳洛乖乖应着,玩的是开心,一条鱼也没钓上来。
扭头看看并排坐在椅子上,一人叼着一根吸管喝饮料的那俩人,盛佳洛觉得鱼都被他俩秀跑了。
盛棠放下饮料,刚从烟盒里抽出根烟来咬在唇边,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六哥!”
拿打火机的手一顿,转头看过去。
一行五个人,距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围着一个大约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后边还跟了两个保镖。
盛棠拿下烟重新塞回了烟盒,起身去了盛佳洛身边。
顾均庭也站起来,并上前迎了几步。
盛棠听见顾均庭叫那个中年男人“姐夫”。
她忽然恍惚了一下,想起早上的时候,盛佳洛也这么叫顾均庭。
盛棠蹲在盛佳洛的鱼桶前,里面除了半桶清水一条鱼也没有。
她侧耳听着顾均庭和他们交谈。
那个中年男人盛棠认得,楚星廉。
顾凝心的丈夫,著名音乐家,楚星廉。
另外一个年轻女孩,盛棠不久前在他们商场的一家奢侈品店的画报上也看到过。
祁玥,新生代歌手,网评“新一代甜心教主”。
人美,歌甜,外表娇软天真易推倒,广大宅男的最爱。
也是罗总监几次和盛棠吐槽的那位大小姐,她是楚星廉的外甥女。
偶遇吗?
巧的离谱。
盛棠背对着他们,恨不能钻进盛佳洛的水桶里变成鱼。
祁玥已经眼尖的发现了盛棠,见盛棠明显偷偷摸摸躲避的样子,眼睛里透出几分不屑,看向顾均庭时又带了些讨好和撒娇,“六哥,你怎么在这儿?”
顾均庭瞥她一眼,勾出个笑,“你能在这儿我不能?”
“我哪儿有那个意思!”
祁玥声音嗲嗲的,撒起娇来能叫人掉两层鸡皮疙瘩。
她挽住楚星廉的胳膊,“我陪舅舅来的!阿铭的朋友在这一片开发了个度假山庄,特意邀请舅舅过来住几天,是不是阿铭?”
祁玥将话题抛给另一个年轻男孩,他无声翻个白眼,嘴上应着,“是!这里风景好,又安静,一点儿都不吵。”
祁佑铭特意咬重了最后两个字。
还不是祁玥想讨好舅舅,硬叫他向朋友开口,在山庄留了最大的一个院子,因为楚星廉身份特殊,又是在病中,山庄那边费了好大心思安排。
总而言之,活都是他干的,到了舅舅面前,功劳都是祁玥的。
兄妹两个之间那点儿小龃龉,顾均庭一眼看穿,也没继续接话。
楚星廉看向刚才和顾均庭坐在一起的女孩,问道,“你和朋友一起来的?”
“是啊。”
顾均庭没有丝毫避讳的意思,反而一脸坦荡,转身朝着盛棠喊,“躲什么?还不过来打招呼。”
盛棠竖起偷听的耳朵一僵,悄悄缩下去打算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那点儿小心思没能瞒过顾均庭,笑了声,盯着缩成个球的背影,“要我过去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