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顾真真手上一顿,随后,她转身便往外走。
“我去帮你买!”
“真真。”
盛棠喊住了她。
顾真真转头,便对上了盛棠有些冷的眼神。
“怎么了宝宝?”顾真真扯了扯唇角,笑的有些局促。
顿了几秒,盛棠弯起唇,双眸浮出一丝笑意:“你吃了吗?”
“我吃过了,”顾真真呆呆回了句,折返回来,“你······”
“我吃这个就可以。”
盛棠抬手掀开了打包盒的盖子,顾真真转身往厨房走:“我去给你拿勺子。”
“用这个吧。”盛棠拆了打包袋里的一次性勺子,放进粥里。
站在餐桌另一角的顾真真看着盛棠的动作,怔怔咕哝了一句:“你不是,不爱用这种勺子······”
“嗯,”盛棠舀了一勺粥吃了,淡淡回了句,“讲究和将就,差不多。”
顾真真不明所以,站在原地没有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捉摸不透的尴尬。
半晌,盛棠抬头,朝顾真真笑的眉眼弯弯。
“懒得洗。”
顾真真也跟着笑了,只是笑的有些僵硬勉强。
她拉开对面的餐椅坐下,看着盛棠:“宝宝,今天周六,我们一起去逛街吧?”
“el的柜姐给我打电话,说他们秋季新款到了,我让他们留了两身套装,宝宝,你去试一下,我买单,就当昨天你送我生日礼物的回礼。”
昨天顾真真生日,同时也是她身为顾家二爷私生女认祖归宗之后,第一次在圈子里亮相。
盛棠送了她一套内衣。
没错,内衣,早前她们约定的,从十八岁开始,每一年两个人生日的时候都互相送内衣。
如今顾真真身份不同了,盛棠在商场逛了一整天,挑挑选选,花了大几千。
接近她一个月的工资了。
顾真真还在不停的念叨。
“嗯······再选两双高跟鞋吧!”
“宝宝,我看你昨天穿的那双高跟鞋不太合脚,你个子高,平日里就不怎么穿高跟鞋,质量不好磨脚的话你更不爱穿了。”
“那双扔掉吧,我们再去买······”
“真真,”盛棠放下手里的一次性勺子,身子靠在餐椅椅背上,认真的看她,“我每个月工资只有几千块,穿一身名牌,同事会以为我被包养的。”
听到那两个字,顾真真表情僵了僵,随即干笑两声:“对呀,是我呀!”
盛棠心里动了动。
视线往下,顾真真身上那套小公主裙映入眼帘,盛棠恍惚了一下。
从她由杨真真变成顾真真的那一刻开始,她们也许就已经开始背道而驰,渐行渐远了。
“不用了真真,我上班要穿工装的。”
盛棠起了身,走到窗前仰在懒人躺椅上,摸起烟盒点了烟。
缭绕的烟雾遮了女人一双不见底的眸,淡淡的烟味飘散,细长的女士香烟寸寸燃烧。
食指熟稔的轻轻弹了弹,烟灰落入可爱鬼的大嘴里。
良久,顾真真走到小圆桌另一侧的懒人躺椅上坐下,斜着身子面向盛棠,眼神瞥到沙发一侧的吉他。
“宝宝,晚上你要去酒吧演出吧?我也好久没去了,今天正好没事,我陪你一起去吧。”
软软的语调,声音里有一丝的讨好。
“今天不去。”
盛棠曲膝窝在躺椅里,慵懒的好似下一秒就要睡着。
顾真真已经明白了什么。
两个人从初中相识至今,十几年了,彼此都很了解,盛棠今日话很少。
很少。
盛棠这个人,看第一眼,下意识就会觉得她难相处。
一米七的净身高,身材比例好的不像话,随随便便一双高跟鞋,就能把她的身高气场,一并提高到一米八。
长相更不用说,勾人的桃花眼,五官标致,气质清冷,怎么看都是妥妥的高岭之花。
但是,了解她这个人之后,很多人发现,那就是个单纯的小姑娘。
小康家庭,父母恩爱,弟弟护姐狂魔,被呵护着长大的孩子没心眼儿。
所以,她很佛系,俗称没追求。
安守在商场物业一个不起眼儿的小岗位,拿着几千块钱的工资,上班打卡,下班吃喝玩乐,退休的老大爷都没她这么舒坦。
但,像顾真真这样,年少时就认识她的人都明白,盛棠不傻,一点儿都不傻。
她就是懒。
懒得想,懒得做,懒得计较。
就像今天这样。
顾真真也仰进了懒人躺椅。
脑袋枕在定制的软抱枕上,上面的图案是顾真真亲手画的,她俩的合影,画成了动漫人物,两颗脑袋靠在一处。
椅子也是两个人一起去选的,一人一个。
盛棠的生活里,处处充斥着顾真真的痕迹,顾真真亦是如此。
可······顾真真歪了歪脑袋,看向盛棠,她闭着眼睛蜷在躺椅里,长长的睫羽在眼下投下一片暗影。
顾真真走的时候,盛棠已经睡着了。
关门声传来,盛棠被吵醒,扭了扭窝的有些僵硬的脖子,她起身去了卧室。
原本打算再睡一觉,结果一个又一个的电话进来。
本就算不得美好的心情,因为一个没能睡完整的觉,渐趋崩溃。
周六,她没回家,亲爱的妈妈打电话来问候。
中式妈妈一键三连。
“宝宝,周末了,回家吃饭呀······”
盛棠:“妈妈,我想睡觉。”
“宝宝,生病了吗?加班累了吗?工作也要注意身体呀!最近和同事相处怎么样······”
盛棠:“妈妈,我想睡觉。”
“宝宝,我和你说呀,你王阿姨昨天来,说起她家大侄子,今年刚刚研究生毕业,你有空见见呗?照片我看了,长得挺端正的,特别精神······”
盛棠:“······”
“宝宝?”
“宝宝?”
“盛家宝!”
母老虎咆哮。
盛棠把手机拿远了一些,鼓了鼓腮帮子。
“棠雪!”
“我、不、相、亲!”
沉默半晌,那边妥协。
“那你带沈言回家来吃饭。”
盛棠翻了个白眼。
“宋元也行。”
盛棠继续翻白眼,果断按了红色按键。
没过半小时,沈言的电话打过来。
盛棠:“?”
接通:“干什么?”
电话那边顿了顿,“大姨妈了?”
盛棠:“······”
沈言:“日子不太对呀!月经紊乱了?早更了?”
盛棠:“······”
牙缝里挤出来一句:“有屁快放!”
沈言乐呵呵:“嗓子都哑了,火气不小啊!”
粗暴的挂断电话,手机丢到一旁,屏幕还没自动暗下去,又开始嗡嗡震动。
接通,盛棠没说话,沈言贱兮兮的声音传过来,笑意满满。
“走啊!去老白那儿!”
“不去!”
沈言:“咋的?被窝里有男人?下不了床了?要不要我去捉个奸?”
盛棠:“······”
额角青筋突突的跳。
迟迟没等到盛棠回应,电话那边的沈言惊恐补了一句:“真、真有男人啊?”
“没男人!”
暴躁怒吼。
“你他妈都说大姨妈了!大姨妈怎么睡男人?浴血奋战抛头颅洒热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