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弩和余凉还好,只是被突然打断了思路,没什么影响。
她们本来都忘了这一茬,谁能想到,风横会突然诈尸。
倒是岩山,吓了一大跳,被两魔握在手里的小腿都抽搐了一下。
他不是都答应合作了,怎么没完没了……
至于风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根本没注意到其他魔和人的反应。
“小主人,小主人——”
他兴奋的喊着,就像一只准备拆家的二哈。
“停——”余凉被他念叨的脑阔疼,做了一个安静的动作,有气无力道:“你想起什么就直接说,不用这么念叨我——”
“就是这个。”风横指着消防栓,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一脸的真诚。“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是这个消防栓质量不好,我是一个文明的恶魔,不会轻易打打杀杀……”
整个走廊有那么一瞬间安静的可怕……
余凉看了看坏掉的消防栓,又看了看浑身是伤,已经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岩山,陷入了沉默。
这个时候,这样的解释,显得过于苍白,没有一点说服力……
不明白小主人为什么一言不发的走在最前面,风横凑到风弩身边,小声的嘀咕:“是我解释的不够生动吗,小主人怎么不太相信的样子?”
风弩皱着眉头想了想:“我感觉还好,超常发挥了,一定是小主人太感动,不想让我们看到。”
说完,信服的拍了拍风横的肩膀。
两只魔相信了这样的解释,脸上的笑容显而易见。
就连听到了一整个解释的岩山都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他到底是怎么栽在这两个铁憨憨手里的,呔……
余凉陪着风横、风弩将岩山送到集中治疗室,就回了四楼办公室。
此刻夜已过半,正是逢魔时刻。
与另一面的静谧截然不同,诊疗室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六位成为病人的逃生者们,在四位医生‘热情’的‘帮助’下,再次聚在了一起。
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大家的状态也都有了一定的变化。
安正庆将自己的病床推到墙边,然后坦然的躺上去,面容安详。
若不是被子上下起伏,证明他还活着,一定会有人把他推到太平间。
顾从乐有些羡慕,暗想着现在去推两张床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奈何被他哥顾从安死死的摁着,不给他任何说话、行动的机会。
两人只好坐在房间唯一的沙发上,倒也不算难受。
剩下的三个逃生者——孔其华、秦竹柳和岩山都是被医生们‘温柔’请过来,安置在洁净冰凉的地板上。
那里不仅有冷敷的效果,说不定还能镇痛,真的很贴心了。
傲娇、孤傲四魔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房间,诊疗室的灯光也开始渐渐的暗下去。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一阵青烟悄悄的弥漫在整个房间。
顾从安捂着顾从乐嘴的手臂缓缓放了下去,兄弟俩挨着彼此,呼吸声也越来越均匀。
因为疼痛难以忍受的躺地三人组眉头舒展开,进入了梦乡。
这里最舒服的大概就是安正庆了,柔软的床铺,舒适的枕头,温暖的被子,和地上的三人完全不在一个等级。
孔其珍在一阵哭喊中恢复了意识,旁边站着的,正是她的哥哥孔其华。
两人的手里拿着两张存折,旁边是坐在地上哭喊的父母。
“你们这两个不孝儿女,这是我们的养老金,你们拿走了,我和你爸该怎么生活呀——”
母亲喊着,就想上前将存着自己养老钱的存折给拿回来,孔其华毫不留情的推开扑上来的母亲,眼中满是不耐烦。
“你是我妈,你们的东西就是我的,等你们死了,你们所有的东西还不是都归我,我只是提前使用了我的东西,你哭什么哭,没有钱,你出去找活干不就行了,我看你们手脚还算利落,去扫大街,给人家刷碗洗盘子,反正别指望我会养活你们。”
孔母听到儿子的话,气的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我当初就应该掐死你这个不孝子——”孔父恶狠狠的说道。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你们唯一的儿子,要是没有我,等你们死了的时候,谁给你们收尸。”孔其华恶劣的笑了笑。“爸,我劝你现在还是对我客气一点……”
“滚,都给我滚……”
孔父眼珠都快瞪了出来。
当初怀这两个孩子,孔母为了给孩子富裕的生活,没有早早的回家休息,谁能想到,去食堂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害的她早产。
孔其华生下来的时候,小小的一只,很是瘦小,身子骨也不壮实,孔母后悔莫及,辞掉了工作专心在家里照顾着孩子,才有了如今他壮实的模样。
因为对孩子的愧疚,孔母有些宠溺,如今变成了这样的下场。
至于孔其珍,本来她们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
孔母因为早产,身子骨一直没有养好。
可以想到好不容易到来的小生命就这么被抛弃了,她舍不得,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将孔其珍生了下来。
“女儿,你们好歹留一个存折给我们,我们这么大年纪了,找不到工作,没有收入来源,会被活生生饿死的。”
孔其珍一听,将手中的存折攥的紧紧的。
“你都给哥哥了,凭什么我没有。”
孔其珍丝毫不退让。
“哥哥有一份的东西,我必须也一定要有,你们不是一直都这么做的,现在想偏心,晚了。”
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孔其珍向来不愿意让自己吃亏。
她后退一步,躲到孔其华身后,不肯做出任何的退让。
周围的场景慢慢的开始转换,孔其珍看到失去存折的父母为了活下去,到处去找一份糊口的工作,可每次都因为年纪大,被撵走。
两位老人无奈之下,想尽了各种办法,最终决定,起早贪黑的去摆摊,卖自己种的小青菜、西红柿等。
自那以后,他们的三餐,就连蔬菜都成了奢侈品。
即便有,也是被人挑剩下来的枯枝烂叶。
常常天没亮,他们就要推着那辆锈迹斑斑的三轮脚踏车,到十几里外的集市上,赚取这一天的生活费。
可即便这样,孔其华也不想就这么停止‘吸血’。
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父母买菜的消息,他气势汹汹的回到老宅子,再次抢走了父母辛辛苦苦赚来的买菜钱。
闻讯而来,慢了一步的孔其珍只能不停的抱怨、斥责父母的偏心。
其实,凭心而论,从小到大,孔父、孔母准备的所有东西,都是两人份,哥哥有的,她也有,她有的,哥哥必定不会落下。
但是,一想到慢了一步,没捞到好处,孔其珍就不甘心,即便知道错的不是父母。
两位老人不是没想过其他办法,他们求助过警察、村里,可不但没要回存折,回去后,还被儿子暴打了一顿,每次都是一样的结果,他们也就不再指望什么了。
“你会后悔这么对待自己的父母吗?”周围的场景突然消失,只有门里父母那互相依偎,年迈瘦弱的身躯格外显眼。
孔其珍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本想装模作样的说几句示弱的话,蒙混过去,可嘴巴不受控制,将心里所想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我有什么后悔的,我是他们的女儿,他们就应该为我付出,别人家的父母可以为儿女留下丰厚的财产,让他们的孩子年纪轻轻成为为富二代,他们呢,只有这么一点养老钱。”
质问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继续询问。
“你的父母对你不好吗?有虐待过你,或者偏心你的哥哥?”
孔其珍想说有,可是控制不住,说了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他们从小到大对我都很好,没有因为我是女孩子而看轻,对待我和哥哥一向都是平等的。”
“那为什么,你会眼睁睁的看着父母受苦?”那道声音又问。
孔其珍没有回答,可眼底的冷漠显而易见,她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你对你的父母有怨?”
声音读取了孔其珍的内心,语气中带着不可思议。
小时候的孔其珍还很听话的,面对什么东西都要与哥哥平分,没有多少意义。
可自从看到,别人家最小的孩子都可以得到格外的宠爱,小小的孔其珍便觉得是父母不爱自己,随着与哥哥平分的东西越来越多,心中的怨恨就愈加强烈。
其实孔其华也是一样的道理。
无非是觉得妹妹的到来,让本该独享一切的他,被迫和妹妹平分。
冰淇淋他一次性可以吃两个,妹妹来了,就只能吃一个。
若是没有妹妹,买玩具的时候,他一定可以挑两个,而不是和妹妹一人一个。
两兄妹两人都在因为彼此的存在,将一切的错都怪罪在父母的身上,并且在日渐成长的过程中,将这份怨恨不断扩大。
“人类,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门里的父母消失,周围的空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天空中播放着这些年来,父母为她的付出。
深夜里,母亲连外套都没来得及披上,抱着发烧的她,冒着严寒来到医院。
父亲为了多省下一些钱,不干活的时候,一天只吃一顿饭……
声音不明白,到底什么样的孝心才能配得上这一份无私又深沉的爱,可孔其珍却从来看不到,甚至将这一切当做了理所应当。
“人类,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在用其他父母的错误,来伤害你的父母——”
“我不管,我就要和别的孩子一样,我是最小的,就应该得到更多。”孔其珍不承认是自己的错。
那道声音不再说什么,声音恢复了冰冷、机械。
“病人孔其珍第一次治疗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