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翻滚,重重地拍在甲板之上。
船越来越颠簸,灯光摇晃、闪烁,光与暗的交辉中,苏绵绵看到谢与淮从地上捡起来一个铁棍子。
棍子又粗又长,在灯光亮起的瞬间倒映出男人的寒眸。
她恳切求情的话语,没有换来男人一丝一毫的疼惜和怜悯。
外面传来了船员的呼喊声:“船进水了!大家快下来一起舀水!”
脚步声阵阵,无数乘客跑出来加入舀水。
谢与淮不为所动,手里提着棍子。
苏绵绵吞咽口水,小声说:“我们,不出去救船吗?”
谢与淮眼神痴缠,他抬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乌黑的长发。
“人那么多,要是一个没看住,绵绵是不是又要从我身边逃跑了?”
他极尽温柔,粗糙的指腹渐渐下移游走在脖颈、锁骨。
苏绵绵身体颤栗不止,视线集中在那根沉甸甸的铁棍子上。
为了他变态又疯狂的爱,谢与淮甚至连她行走的权利也要剥夺,仅仅只是因为害怕她从他身边离开。
她稳住心神,竭力压抑住恐惧。
“我不会的。这些天我没有想过逃跑。”
“这些天没有想过逃跑,以后呢?绵绵,是温川撺掇你逃跑的吗?一年前我放过了他,现在他居然站在了我的对立面,几次三番想要严查我们谢氏。绵绵,你说,温上校这一出,是不是为了一搏红颜?”
男人眼眸乌黑深邃,在灯光的交织中容颜宛若神祇般完美。
他语气阴恻恻的,在这一刻,完完全全地暴露了心底的最暗面,没有任何的遮掩。
苏绵绵双手包裹住谢与淮握住棍子的手:“我和温川并无私交。”
谢与淮重复了一遍:“并无私交?”
他贪恋手背处的温度,舍不得从中抽出,用眼神示意西装口袋里的照片。
苏绵绵疑惑,颤抖着伸手去拿。
她拿不稳,照片落在床上。
灯光亮起,照片里,是她依偎在温川的怀抱中。
温川太高了,她被男人攥着手腕,头埋在他的胸膛处。
壮硕的体型,头发遮掩了她的半边侧脸。
天空湛蓝,树影阴翳,极致的体型差,让人以为是电视剧里的惊鸿初遇。
照片拍了很多,有两人笑着的,有温川弯腰俯身认真听她讲话的。
但最为亲密的,还是这一张。
身为有夫之妇,这样一张照片流露在外,确实是十分不堪的。
谢与淮扫过绵绵的脸,除了害怕和无措,再没有别的情绪。
他又将视线落在照片上,心底的嫉妒如种子疯长。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是最清楚温川的心思的。
那日在警察局对峙,温川私藏了绵绵的照片。这个人不惜赌上前程和生命也要为绵绵讨得一个公道,那么弱小,却还是不惜螳臂当车。
也因他的一时疏忽,还真让温川发展到了今时今日的势力。
谢与淮有些慌了,握住铁棍的手颤了颤。
如果,绵绵断了腿,就只能依靠他了,只会有他爱她。
原本的恐吓与威胁渐渐化为真实,他眼神虚幻,听到了解释的声音:“只是偶遇。那日马路上有人骑车飞驰而过,温川拉着我躲避。”
“偶遇?刚好又有车飞驰而过?绵绵,你觉得我应该相信吗?”
“应该,我们是夫妻啊。”
苏绵绵再次握住谢与淮的手,她仰着头,漂亮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盛装着盈盈秋水的眸子带着恳切与哀求。
谢与淮将小姑娘搂的更紧。
他声音漂浮,悠悠地感叹:“这样啊。”
“就是这样。”
“绵绵,得不到你的爱,只得到你的一具躯壳也是好的。”
苏绵绵怔住,抬头:“什么?”
男人将手抽出,打了个响指。
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推着小推车进来,小推车上放着琳琅满目的医疗用具。
灯光晦暗不明,苏绵绵艰难地咽口水,眼角滑落泪珠。
谢与淮,真的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