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最后一门,苏绵绵让司机带她去了谢与淮所在的医院。
医院的八层被黑衣保镖围堵的水泄不通。
她被震撼到,原来财阀住个院也是要包场的。
出了电梯后,每隔一米都有一个保镖看守着,唯一亮起灯的病房外候着一名穿着黑衣吊带裙的女人。
女人很白,丰满圆润,不是当下所追求的美,却也绝对算不上胖。光是透过背影,就能看出是一位风情妖娆的大美人。
女人踩着高跟鞋,声音骄横:“杨奥,我问你,谢与淮为什么还不让我进去?鸡汤都要放凉了。”
杨秘书站在病房门口,对着女人点头哈腰:“我们也只是打工的。少爷说不让进,我们这些打工的,也是无可奈何啊。”
黑裙女人将五十万一个的名牌包包重重地摔在地上,指着病房的玻璃窗喊叫:“不让进,你就进去问!我堂堂林氏大小姐配他谢与淮,难道还是低配了吗?他就这么把我晾在外面,让我等着?”
“林小姐,这婚事咱们少爷好像还没同意。”
“两家的婚事,都是长辈说好的。这婚姻之事,哪个不是由长辈定下来?他谢与淮是不想要股份了是不是?”
杨奥有些懊悔。
资料只说林茉会做饭,没说脾气这么火辣啊。
正郁闷之际,他瞥见电梯口穿着白T、牛仔裤的少女。长发飘飘,眉目间带着二月雪融之时的柔色。
他立马直起身,小跑跑向苏绵绵。
“少爷要是知道您来看他,定会高兴坏了。”
杨奥的声音压的很低。
“杨奥,你这个狗腿子,又是见到哪个就跑......”
黑裙女人转过身,话音戛然而止。
女人很高,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苏绵绵只能抬头才能望到她的脸。
她一眼就认出黑衣女人是林茉。
林茉的漂亮是一种带着很强的攻击力的漂亮。
一双妖媚的狐狸眼,红唇艳丽,鼻子高挺,圆润的脸更是添了几分媚色。
很难想象这样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会有这么大的脾气。
不过,美人有脾气也都是正常的。
苏绵绵正欣赏着,女人双手抱胸,白眼翻上天,朝她走来。
林茉停在她一分米处,低头斜视她,似是想起什么,又跑去捡起地上的奢侈包包。
她在包包里翻来翻去,捻起一张纸,扔在苏绵绵眼前。
“诺,一个亿,离开谢与淮。”
林茉高昂着头,眼里带着上位者对下位者的睥睨。
苏绵绵捡起地上的支票,展开,的的确确是能兑现的承诺。
她将手里的支票翻来覆去看个遍,把零数了好几次,也的的确确是要给她一个亿。
林茉看着眼前像是高中小妹妹的女孩儿,无语撇嘴。
她再次在包包里翻找着,不一会儿又捻出一张纸。
“一个亿不够是吧?诺,两个亿,离开谢与淮。”
林茉轻飘飘地将支票甩在苏绵绵的脸上。
支票很轻,从绵绵的肩膀上滑落,刚好掉进手心里。
绵绵将新给的支票展开,果不其然还是可以兑现的一个亿。
谢与淮,竟然能值两个亿?
她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女人。
女人连忙摆好高傲的姿态,翻着白眼,睨着她。
苏绵绵攥着手心里的两张支票感慨,果然还是女人舍得花钱,随随便便为了一个男人就砸了两个亿出来。
她声音温柔:“LG集团有SK集团厉害吗?”
林茉不耐烦:“你什么意思?再不厉害,也比你一个卖糖饼的厉害。”
“我人微言轻,很多事都不是我自己能做主的。若是你当真能嫁给谢与淮,于我而言,反而是一种解脱。”
杨奥见情况不对劲,忙推开房门,想要将苏绵绵请进去。
林茉攥住绵绵的手,不让她走。
“喂,你什么意思?你不把话说清楚,不许走!”
门敞开,谢与淮正坐在病床上用电脑处理公司的事情。
林茉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他眼神凌厉,朝着声音的源头望去。
视线里,医院冰冷的灯光下,少女一身朴素,粉黛未施,与林茉的烈焰如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刚刚才腾升起的不快瞬间消散,谢与淮将电脑扔在一边,直接下了床。
林茉挤开苏绵绵,单手拎着鸡汤递出去:“谢与淮,你没什么事为什么不让我进来?你知不知道我给你熬鸡汤都熬了一整宿!”
略过林茉,谢与淮弯腰,双手捧起绵绵的脸:“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寒冰融化,被柔情取代。
“啪!”
在场的所有人的呆住了。
林茉最先反应过来,指着苏绵绵断断续续说不清楚话:“你,你怎么敢打他的?你不怕他报复你吗?我告诉你,这个男人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
她看着眼前像是高中小妹妹的少女,此刻没有丝毫的胆怯,反而想再给谢氏总裁一巴掌的模样。
她下意识地又去看谢与淮的神色。
谢与淮没有动怒,反而带着笑:“绵绵,我可以解释的。”
“你要解释什么?你想解释什么?”
罕见的,苏绵绵满腔恨意地看着他。
谢与淮隐隐察觉到不对劲。
他将小姑娘拉入病房,门重新阖上,将林茉吵闹的声音全挡在了门外。
谢与淮张开双臂,小心翼翼地想要将少女揽入怀。
“绵绵,林茉是爷爷安排的,我只真心爱你一个人。新闻里发布的消息,都是林茉自作主张。这辈子,我的妻子只有可能是你。”
苏绵绵拼命地将谢与淮推开:“谁在乎?谁在乎你的妻子是谁?”
黑瞳泛红,沁出泪水。
“噗通”。
谢与淮跪在地上,他慌乱地伸手想要将垂落的手拉入怀。
“绵绵,我做了什么让你生这么大的气?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与林茉,真的什么也没有。这些事情我都会处理好的,等到了六月,谁也不能再为我的婚事做主。”
苏绵绵将谢与淮的手甩开。
她冷眼看着他:“你想和我结婚是吗?”
谢与淮点头。
“你很爱我是吗?”
谢与淮拼命点头。
“你对爱的定义是什么?”
谢与淮疑惑,还是乖巧做答:“喜爱,爱惜。”
苏绵绵笑的讽刺。
“《说文解字》将爱解释为“行走的样子”,可意为疼惜呵护对方,为之奔波辛劳。按照你理解的,你对我可曾有过爱惜?”
“绵绵,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
“误会?”
漂亮的眼睛掉落出泪珠,苏绵绵仰天,没让泪水涌出。
天花板的灯光刺眼,她声音哽咽:“能有什么误会呢?程应锦,你不会不认识吧?”
“程应锦我认识啊,四星集团的长子。”
谢与淮低垂着头。
大量的失血,让他看起来愈发的病弱可怜。
他有些不安,在脑海里开始搜索谁将消息走漏了风声。
“这就是你所谓的爱,你口口声声的爱么?占有、囚禁、欺骗,哪一个不是伤害?哪一个和爱有关?谢与淮,你说你是因为家庭的悲剧导致你病态的霸凌别人。那么现在的你又在做什么?”
“绵绵我是怕你离开我。”
“你怕我离开你,然后去伤害我的朋友?谢与淮,这就是你的逻辑吗?你的爱真伟大,真高尚,用践踏别人的一生来达成自己的爱。”
“绵绵,你不想怀我的孩子,我真的很没有安全感。你宁愿喜欢许秀清,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我承认我是因为嫉妒我才做了这件事情,但我没有想过害她的性命。”
“你不觉得你做的事情是对仇人做的吗?伤害我的朋友,囚禁强迫我,当着我的面将自己活剐,让我捅你刀子。谢与淮,这就是你的爱吗?你对爱的理解是,伤害和胁迫,是吗?”
谢与淮慌了。
他猛地起身,将苏绵绵抱在怀里。
弹力绷带绑的很紧,让他施展不出什么力气。
他承认他是占有欲作祟,想将许秀清捆进婚姻里,少来插手他们二人的事情。
“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不会爱。”
“不会爱?所以你去伤害我的朋友?你知不知道这只会让我更加痛恨我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心软。如果我不曾心软救你,我的朋友就不会因为我,遭受到今天的下场。如果秀清因为我,让你去对她做了什么,你觉得我会爱你,还是更加排斥你?”
谢与淮沉默了半晌,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你口里的爱,只是想满足自己情感的空缺而已。你不会在乎我的情绪,哪怕我很害怕,哪怕我有阴影,甚至你会自己选择性忽略曾经对我造成的霸凌。谢与淮,你要是再拿我身边的人下手,你觉得我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