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凡第二天来到公司，继续仔细地查看公司的服务器，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他想，难怪自己追查九个多月，至今毫无进展。
赵一凡思考了很久，他觉得现在可以做出判断。
当初截获的软件公司服务器发出的那个信息，之所以只有一个，就是因为被意外发现而终止。
这就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种可能性很简单。纯粹是犯罪分子无意中入侵服务器，把服务器当作“肉鸡”电脑，所以案件与大飞天集团毫无关系。
第二种可能性有点复杂。犯罪分子故意入侵服务器，把服务器当作“肉鸡”电脑，所以案件与大飞天集团有关联，但一定没有关系。
第三种可能性更复杂。大飞天集团参与或者组织犯罪，是那个专业的网络公司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秘密。
但是逻辑上有三点说不通。
首先，犯罪分子的团伙中肯定有网络高手，不可能事先不知道木马程序会被发现，应该会提前删除掉才对。
其次，完全不应该用公司的服务器发出信息，而且那个信息还是直接发给国际洗钱组织的主服务器。
最后，即使是犯罪分子忽视了以上两点，或许是因为犯罪分子太嚣张，亦或是觉得无人能侦查到，所以存有侥幸心理。
但如果是这样，便会出现三点无法理解的地方。
第一，最先锁定的嫌疑人代号叫“董事长”，很明显是指郑飞天。他绝对不至于如此糊涂，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上抱侥幸心理。
第二，如果是因为郑飞天完全不懂网络，被手下人蒙蔽。但那个木马程序被发现之后，他根本不可能那么快就同意升级改造网络。毕竟改造费用非常高，而且还请那个专业的网络公司做顾问。这说明郑飞天完全意识到网络安全的重要性，所以不可能随便被人蒙蔽。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除了最早的那条信息，此后再也没有任何与国际洗钱组织相关联的信息发出，包括集团公司服务器。这说明那次的事件的确是个偶然，并不是有意为之。
想到这里，赵一凡感觉自己的判断完全没有问题。
现在可以确定，大飞天集团根本没有参与或者组织洗钱犯罪活动的嫌疑。
一定是犯罪分子故意入侵服务器，把服务器当作“肉鸡”电脑。所以案件与大飞天集团有关联，但一定没有关系，纯粹是想让警方调查大飞天集团和郑飞天。
但这样做的目的也有两种可能性。
一，犯罪分子与郑飞天有仇，故意实施的报复行为，想借警方的调查来整垮公司和郑飞天本人。
二，犯罪分子与郑飞天没有任何交往，纯粹是因为大飞天集团是个知名企业，这样会让警方的调查更费周折。
不管是哪种可能，有一点非常明确——犯罪分子肯定知道大飞天集团和郑飞天这个人。
想到这里，赵一凡信心满满。
下班之后，他赶紧去到保密招待所，把今天所思考的过程与结论，全部详细地汇报给周正。
“一凡，你这不是有进步，简直是神探。”
“真的吗，师哥？”
“看你那样，真是不经夸。”
“周探长同志，你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你以后会明白的，我们当刑警的人，如果没有开点玩笑的素质，几乎都干不好工作。”
“怎么可能？真是一派胡言。”
“胆子挺肥啊，竟然敢这么说我。”
“对不起，师哥，我是向你学习，我也想当刑警啊，所以借坡下驴，开个玩笑。”
“不跟你瞎扯了，说正事。”
“都说完了啊，结论就是最后那两种可能性。”
“我是说针对那两种可能性，你的建议。”
“对，不能只提问题，但不说建议，那等于抱怨和推卸责任。我认为犯罪分子与郑飞天没有任何交往，纯粹是因为大飞天集团是个知名企业，所以我可以撤出公司。”
“你是真敢想，不行。虽然你的分析有道理，但是你忘记了那个杀手，还有那个蒋超。”
“对啊，那个杀手很可能就是咱们在寻找的犯罪分子，毕竟他并不是真正的杀手，他肯定与郑飞天有关联，而蒋超现在竟然是集团的保安。”
“还需要我给你安排侦查任务吗？”
“不需要，连侦查方案都不用修改。”
“错！之前是希望你主要通过网络侦查，现在根本没有必要，其实是你也不可能再通过网络侦查获得有用信息。所以你的侦查任务改成盯人，而不是网络，这个难度更高。”
“这算是新任务吗？”
“自己想，我先走了。”
周正说完，便先行一步离开房间。
而正在此时，蒋超刚刚进到废弃工厂，韩大阳已经等得不耐烦。
“小超，你怎么才来？”
“真啰嗦，堵车。快点说，到底是什么新任务？”
“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新任务是个技术活，而且是高智商。”
“就你那智商，我已经明白什么是高，还明白什么是底线。”
“小超，咱们现在是合作伙伴，不能总带着以前的不愉快，这样不利于开展工作。”
“韩大阳！你是不是给脸不要脸？”蒋超的怒气一直未消。
“别冲动，别冲动！咱们合作都是为了钱。我跟你商量一下，直呼人名不礼貌，你以后叫我老韩。”
“行，老韩，看在钱的面子上，请你赶快把任务说清楚。”
“很简单！你帮我找机会偷到大飞天集团的财务报表，只要最近这五年的财务总账即可，而且拍照就行。”
“你开玩笑吧，我根本做不到。”
“我知道你是个计算机菜鸟，本来我安排你只是打个下手，其实有一个高手主刀，可惜他死了。”
“你杀人了？怎么杀的？”蒋超根本不相信，只当他在胡说八道，顺口忽悠一下。
“别瞎说，我的意思是说，他死了那条心。”
“别跟我扯这些，既然人家不肯跟你合作，说明根本做不到。”
“的确有难度，但事在人为。”
“如果我能做到，咱们就不是五五分，得六四。”
“行，那就六四分，你六我四。”
“为了表示诚意，请你再给我转一万，你还欠我28万。”
“行，算你狠！”
蒋超现在想得很明白，他对韩大阳绝对不能再心慈手软。
收到钱，蒋超正准备离开，韩大阳拿出一个手机给他。
“小超，这个是咱们以后的单线联系电话，千万要保密。”
“干嘛多此一举？”
“你忘记了吗？我刚刚跟你提到的那个高手啊。”
“到底什么意思？”蒋超的确没有经验，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
“我怕那个人会反水，说不定会把咱们的行踪暴露，所以咱们还是小心为妙。记住了，以后别再来这里，我今晚也离开。”
“这样也好，以后就电话联系。”
“记得保密，以后电话中不能直接说任务，要用任务代号。另外，别忘记卧底三大法宝。”
“什么代号？”
“这都能忘，你真行。记住了，009。”
“忘不了，007同志。”
蒋超说完便转身离开。
他心想，这个任务根本不可能完成，也就是随口忽悠一下。
不过，今天又赚一万，这趟没白跑，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