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叫做李三的随从一溜烟的跑回吏部郎中李府,然后敲了敲书房的门,里面一声急切的声音传出来:“进来。”
李三进门后躬身道:“老爷,奴才被他们发现了,没能查到他们的住处?”
座位上的李锦城闻言,手掌摩挲了好半晌才低声道:“下去吧!”等李三退下后他的思绪又飘远了。
这么多年,其实他也后悔了,当年为了前程他抛妻弃子,得知前妻病逝,只剩下儿子时他心里也不好受,当时他靠着现在的岳家,不敢相认,只想等他站稳脚跟再偷偷的补偿那个孩子。
哪知后来他私下打听,再也没有那个孩子的消息,他以为那么小肯定已经没有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是五品官员,和岳父户部尚书还差的远,只是因他靠岳家起来,在妻子和岳家面前一直难抬头,一直伏低做小。
这么多年他只有两个女儿再无儿子,每每想到那个长相酷似前妻的孩子,心里不是没有后悔,只可惜时光不能倒流,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他只能这样继续下去。
可是今天他在酒楼临窗的位置,居然一眼瞥到那个孩子,虽然十几年过去了,可是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他的儿子,唯一的儿子。
只是目前看来那个孩子过得还不错,不过从他们对李三的态度就能判断出他是不愿意和自己相认的,想到这些的李锦城心里苦涩的一直在书房坐到夜深才离开。
翌日下午,李锦城和随从李三突然来到将军府,陈将军听到下人来报时还是有点意外,不过想到陈祁年的身世又了然,于是便让人请他进来。
李锦城看到陈将军行了一礼,然后又寒暄了一番,陈将军受不了文人那套拐弯抹角的那套,也没让他坐,更没让下人奉茶,不耐烦道:“李大人,我们平时也不熟,今日登门有什么事便直说!”
李锦城保养的略好的脸一时有点僵住,他知道有求于人,便忍住心里的不适开口道:“听闻陈将军曾收养一义子,不知可有此事?”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陈将军想到陈祁年刚进府时的可怜样心里没好气的反问道。
李锦城被他这么直白的话一噎,不过想到他也算那个孩子的救命恩人,便又自认为态度很好的说道:“陈将军,您的义子应当是我的儿子!”
“简直一派胡言,我义子来我家时便已是父母双亡,他差点冻死在街上,你说是你儿子,这不是笑话吗,你堂堂李大人,居然自己孩子路宿街头,还有你成婚不过十几载,应当生不出我义子那个年纪的孩子吧?”
李锦城脸色爆红,嘴巴动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为自己开脱的话来,心里恨死了陈将军这个野蛮人,说话太直白,简直有辱斯文。
陈将军看他那副人模狗样的样子有点倒胃口,幸好陈祁年长得不随他,便大手一挥:“李大人无事请回吧?很不巧,家中孩子今日都出门了,我还有事,就不招待了!”
李锦城气的七窍生烟,他就是查清楚陈祁年不在府里特意过来的,听到他明晃晃的赶自己走但又无可奈何,便掏出怀里的小盒子递过去:“陈将军,这是我对那孩子的一点补偿,麻烦转交一下!”
“不需要,我陈家的孩子不缺那点东西,李大人还是拿走吧?”陈将军不屑的说道。
“这是我的心意,收不收由我儿子自己决定,你没权作主!”李锦城把盒子放在桌子上也气鼓鼓的离开了。
陈将军拿起盒子本想追过去丢给他,不过转念一想,算了,还是等陈祁年回来自己交给他处置吧。
因着再过几天他们就要回西北,夏柠月和陈祁年他们又出去采,想到未来应该不会再来这里,夏柠月和陈祁莲决定到附近的城池逛一逛,买点周边的特产什么的回去。
夏柠月一行人带着念安在隔壁云城住了两晚,在云城遇到了杜忠一家,他乡遇故知,又是经历过逃荒,在得知大家都安好的情况下,杜忠也欣慰起来,毕竟他和弟弟一家都还好好的,这是他分开以来心里最大的牵挂。
杜忠依然在云城最大的酒楼做掌柜,夏柠月也得知酒楼最大的东家是当今那位,也就不奇怪当时在青山镇就有实力保护好她,毕竟再不得势也是皇族人。
得知杜诚一家在凉城,夏柠月不久就要回凉城,杜诚心里也猫爪一样,他对夏柠月表态,等他手头的事都处理好,一定抽时间去看望杜忠他们。
夏柠月这次遇到大伯也是意外的惊喜,其实她也担心过他们的境遇,毕竟当时整个大允都陷入了不好的处境,即便现在也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在云城待了两天,夏柠月临走时又给杜诚留下很多空间里的食物种子,让他把庄子上的地都种上,这些可是经过空间和灵泉水浇灌的种子,种出来的物种不仅产量高,还更容易成活,并且收获后可以继续留种,质量还是一如既往的优良。
杜诚是个明白人,知道夏柠月的意思,毕竟他现在可是当今的人,他有了这些宝贝种子,不就相当于当今得到了吗?
夏柠月也是觉得当今是个励精图治且心胸开阔的明君,那她也就为他解决掉自己力所能及的小事情吧!
等夏柠月和陈祁年他们回到将军府后,才知道李锦城来找过陈祁年,看到他留下的锦盒,陈祁年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沓银票,面值都是一百两和五千两得,一共有两万两。
陈祁年心里很是生气,那个人以为这么多年的不管不顾,用这些银子就能弥补吗?况且现在他自己就有很多钱,也根本瞧不上这些,他自从进将军府的那一刻起,就和那个人没有半点关系,他决定找个机会退回去不想占他半分便宜。
若不是那个人为了锦绣前程,他娘就不会那么早病死,这是他这辈子注定不能原谅他的所在,他可以对自己不闻不问,可是怎么能那么薄情寡义,对自己发妻那样冷血,难道他不知道没有他娘一针一线的刺绣,他有机会高中吗?
他捏着锦盒的手指节泛白,心里是滔天的恨意,他本来都快忘了生命中有这样一个人,就当彼此都起死了不好吗?为什么还要跳到他面前膈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