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祁年正在书房处理公务,陈哲拿着一张帖子急匆匆进来,忧心忡忡说道:“公子,刚太守府差人送来请帖,邀您明日去太守府作客!”
陈祁年搁下毛笔,接过帖子打开帖子一目十行,沉声到:“该来的总会来!”
“公子,吴太守他……”陈哲一脸狐疑的开口。
陈祁年语气平淡却很笃定:“应当是那一派的!”
“公子,来者不善,还是推脱有事不去了吧!”
“这次不去,肯定还有下次,先过去探探情况也好!”陈祁年眸光微动神色如常道。
“公子我们要做些什么准备吗?”
陈祁年抬手“不用,这次宴请,应当只是试探我,我会小心应付。”
翌日午时,陈祁年带着陈哲按时赴约,走到太守府门口拿出请帖,立马有小厮过来引路,一路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假山怪石,移步易景,看的陈哲心里暗暗咋舌,这个吴太守一定不是个好官,看他府邸如此奢华,平时没少收刮民脂民膏。
跟着小厮走了约一刻钟才到花厅外,门口的侍卫拦下陈哲并要求陈祁年解下长剑,陈哲一脸不虞要与之争辩,陈祁年把剑交给陈哲并拍了拍他的肩膀,陈哲收敛情绪跟着小厮下去用膳。
陈祁年不疾不徐的跨进花厅,外面寒冬腊月,屋内却和煦温暖,早已宾朋满座,还有舞姬身着薄纱轻歌曼舞,丝竹管弦不绝于耳。
吴太守看到陈祁年进来,立马起身相迎:“陈都尉,快里面请!”其他宾客见到也一一过来寒暄。对于这种场合陈祁年向来不喜,别人都是早早到场,他却直到快开席时过来,就是不想和这些人过多周旋,于是便揖手落座。
这时连忙有几个丫鬟上前奉上茶水点心和各色菜肴美酒,吴太守见他正襟危坐,自顾喝茶,目不斜视,端的是一派正人君子。
吴太守心中不禁哑然,忙给一个貌美窈窕的舞姬使了一个眼色,舞姬心领神会,不一会儿一个旋转便跳到陈祁年面前。
然后卖力扭动细软的腰肢,步步生莲,身轻似燕,飘忽若仙,引得众人拍手高呼,陈祁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低头摩挲手里的茶杯。
舞姬见对面的年轻公子不曾正视自己,不由心中较劲,旋转太快忽地朝他身上直直倒去。
陈祁年暼了一眼闪电般躲开,舞姬重重摔落在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哎呦声,眼里竟是不可思议。
边上赶来上菜得丫鬟惊慌之下失手打翻燕窝冬笋鸭子汤,一盅还冒着热气的鸭汤尽数泼到陈祁年的身上,顿时衣襟一大片湿濡。
丫鬟立马拿出帕子给他擦拭,陈祁年侧身躲开,丫鬟立马跪地求饶。
事情发生的猝不及防,丝竹管弦声戛然而止,舞姬们也都停下舞步,一时间大家都愣在原地。
陈祁年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头,目光悠远,快速扫过四周,把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吴太守见状忙呵退丫鬟和舞姬,命人带陈祁年下去清洗换干净衣服。
陈祁年眉头微松,原来在这里等着他的,幸好他身上的伤已看不出是新伤,得亏了夏柠月帮她治疗,便不动声色的跟着前往洗漱。
等换好衣服,陈祁年依旧面无表情的落座,吴太守看向陈祁年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困惑,随即又堆满笑意,举杯敬酒,陈祁年也端起手中的酒盏和他遥遥相敬,在座的宾客们也是各种你来我往,一时间觥筹交错,其乐融融,好不热闹。
陈祁年如与世隔绝的仙人般遗世独立,一人自顾自的饮酒吃菜直到宴席结束,陈祁年不顾众人反应,和吴太守拱手辞别,大步流星离去。
众宾客也都纷纷愕然,暗道果然是个草莽,半点不懂人情世故,本来还有打算结交一二的,看那性子也都歇了心思,于是也都纷纷和吴太守告辞。
门外陈哲看到陈祁年出来,心里微惊:“公子,你怎么换了身衣服?”
“菜汤洒身上了!”
“太守府的下人做事这么不小心吗?”陈哲不可置信的问道。
陈祁年没回答,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陈哲恍然大悟,知道这便是吴太守的试探之计,看样子公子已经打消对方的疑虑,便快步跟上径直出了太守府,两人翻身上马,疾驰而去,身后扬起一路灰尘。
太守府,喝酒喝的满脸通红的吴太守在书房跺了几步不放心的问道:“你确认过他身上没有伤?”
“回大人,属下确实仔细查查看过,没有新伤,只有几处旧疤,应该有一年以上!”下人恭敬的回禀。
吴太守眯着眼睛捋了捋胡子“兴许不是他,他才来青云县不过半年,前些天我也确实看到他骑马从军营出来,军中探子也说他一直在,你说会不会上头弄错了!”
“属下不敢妄议!”
“你退下吧,记得把人撤回来!”
“是,属下告退!”
三天后,夏家赶紧赶慢得做好二十件羽绒服,想到有十六件是加急的订单,夏柠月雇了黄大叔的牛车帮她送货到县里。依着合约来到都尉府,陈伯领着她进来,她嘴角噙着笑意,抬头看到了那个圆脸抱剑少年正在长廊下,心里顿时有了计较,莫非这就是陈祁年的府邸。
陈哲看到夏柠月心里也是微叹,黑丫头变化可真大,不仅不黑了,皮肤还白嫩光滑,眉眼如画,个头也比第一次见到时蹿了一大截,穿着火红的白色兔毛交领长款羽绒服,整个人看上去喜庆又灵动。
陈哲见她目光投来便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夏柠月见到也回之一笑,只见她笑的眉眼弯弯,笑意晏晏,眼里有着细碎光芒,如明媚的阳光消融了严冬的酷寒。
陈哲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见到她背上背着沉甸甸的背篓,顿了顿道:“我来吧?”说完便伸手去接过她背上的背篓。
“谢谢,不知怎么称呼你?”夏柠月放下背篓落落大方的开口。
“我叫陈哲!”陈哲背起背篓一边朝里走一边偷偷打量夏柠月,夏柠月刚好侧头看到他的目光,笑咪咪的问道:“我叫夏柠月!陈祁年陈大哥也是这府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