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节俭的苗氏居然舀了一瓢白面出来做饼,夏柠月连连看了苗氏好几眼,这样灼热的目光苗氏当然忽略不了,眉头微挑:“以前是日子苦没办法,现在有这么多粮食, 难道我还会小气亏待了你们不成?”
“谁说的,我奶奶最是大方”
“行了,你大嫂不知什么时候能到家,到时给她留两张,你先去把小鱼叫回来我们先吃饭。”
“好嘞”说完便一溜烟跑了。
苗氏摊好饼子时,夏柠月已经领着小鱼回来了,看到两人气喘吁吁的跑进灶房打水洗手,便端起饼子往堂屋走。
夏柠月和小鱼洗好手又飞快的过来坐好,看着苗氏递过来的白面饼子,两面略带焦黄,略吹了吹,一口咬下,外表酥脆,内里暄软,越嚼越有谷物的香味。
看着奶奶和小鱼吃的津津有味,夏柠月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如果早上吃这饼,再配杯牛奶或豆浆就再完美不过。
牛奶她不清楚这个时代有没有,想到豆浆就眼前一亮,对啊,豆浆营养丰富,家里人都可以喝。“奶奶,家里有黄豆吗?”
“有啊,之前菜地里收了还有一些留种的,你要黄豆做什么?”
“做豆浆喝啊!早上鸡蛋饼配豆浆不要太好喝!”
苗氏没好气的说道“白面饼都堵不住你的嘴了,还鸡蛋,豆浆的,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一天天尽想着吃,你这样以后哪个人家敢娶你!”
“奶奶,现在我们又不是没那个条件,你看我们一家人都瘦成纸片人了,风一吹就都被刮跑了。还有,你看我和小鱼个子这么小,不吃好点长不高,到时我真的嫁不出去哦?”哎,为了不委屈她的嘴她也是拼了。
苗氏说不过懒得理她,小口小口的慢慢嚼着手中的饼子。
想到这个时代没有豆浆机,便又开口“奶奶,村里谁家有石磨啊?”
“狗蛋家有。”小鱼立即抢答道。
“那我去借来先用一下看看可行,如果好的话我家就买一个石磨回来。”苗氏依旧没有回话。
饭还没结束,王玉荷就风尘仆仆的回来了,看到大伙已经吃饭了,面色有愧:“我大嫂他们不在家,我去地里寻他们,耽搁了一下,应该早点回来做饭的。”
“着急忙慌的做什么,老婆子我摊个饼还是不成问题的,快去洗把脸,锅里还有两张是留给你的!”
“是啊,大嫂,不用这么赶得!”
“娘,小姑说要做豆浆喝还要买石磨!”
夏柠月瞪了小鱼一眼,传话时能不能不要省略前提条件!
等王玉荷吃着饼子有点噎时,夏柠月立马给她递了杯水:“大嫂,你觉得明早吃饼时,再喝一杯香浓甘甜的豆浆是不是很完美。”
王玉荷想象了一下不觉点头,夏柠月奸计得逞朝着苗氏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
饭后,夏柠月跟着小鱼去狗蛋家借石磨,刘氏很热情的带她去搬自家的石磨,她家石磨不大,不过四十来斤,夏柠月抱起来不怎么费力。
若不是两家关系不错,一般人借,她最多让人到她家来磨,万不会借出去,毕竟石磨也是值钱的家什。
夏柠月开心的借回石磨后,问苗氏要了一瓢黄豆,放进一个陶瓷盆里加满水浸泡,准备明早起来磨豆浆。
王玉荷又在绣帕子,看着绣针在她指间灵活的穿来绕去,不一会儿一只灵动的蝴蝶停在素色的帕子上振翅欲飞,看的夏柠月不禁咂舌,看看自己粗糙黑瘦的小手,反正她是做不来这种细致活。
想到下午没事,就烧了一锅热水,准备再洗个头,天天东奔西跑的,穿来好几天就洗了一次头发,总觉得头油油的。
看到夏柠月洗头发,苗氏纳闷道:“前两天才洗的头,怎么又洗了。”
想到这里人在最热的夏天也都十天半个月的才洗一次,她这样确实洗的颇为频繁。
“奶奶,我天天上山走路的,身上出汗多,头也痒,以前不是进山少嘛?”
“还是不要多洗,万一头发没干好,老了头痛有你受的,你痒是不是长虱子了,让你大嫂给你找找,我眼睛看不清。”
听到虱子夏柠月浑身一激灵,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就是头皮有点痒,洗洗就好了。现在日头正大,晒一会就干了。”
这是她过来几天最为轻闲的时光,搬来一个竹靠椅背坐着晒头发,不过两三刻钟,一头齐腰的枯发就干的七七八八。
趁大嫂不注意,偷偷用她的剪刀把发尾一些开叉厉害的给修剪了,若不是顾忌这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事,她怎么也得减掉一大半长度。
把剪刀上的碎毛清理好,又悄悄的还回去,幸好没被发现,不然肯定又要被说一顿,然后快速的扎了个丸子头,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第二天天还没亮,夏柠月就起床了,不知是惦记着豆浆的缘故,还是昨天晚饭肉吃多了肚子有点撑的原因,总之很早就醒了。
洗漱好,到灶房点了油灯,把石磨用清水冲一遍,其实昨天拿回来时已经清洗过一次了,再洗主要是怕有灰尘或者虫蚁爬过。
给泡的胖乎乎的豆子换上干净的清水,在石磨出口下面放了一个小木盆,然后用勺子舀了一勺豆子放到石磨的洞里,用手抓住上面的把手推了几下,没有出汁,然后又推了几圈有点点浓稠豆液在石磨边沿渗出。
看到希望,夏柠月心中一喜,就又舀了一勺豆子,然后推了几圈,这下渗出的汁液更多,就在这反复的推磨加豆中,不一会儿石磨下边的木盆里已经浅浅一层白色带着浓密泡沫的豆液。
就这样周而复始的磨着,夏柠月胳膊都酸了,在家人都洗漱完后,在天光大亮时她的豆子终于全磨完了,最后不忘舀了一点清水冲一下石磨里面,绝不浪费一点豆液。
问大嫂找来一块白色纱布,然后两人合作把木盆里的豆液过虑了一遍,再倒入里面的小锅,浅浅一锅,苗氏点燃柴禾,一边煮豆浆一边做白面饼。
今天的饼做的格外多,堆在小竹筐里一大摞。里锅的豆浆都沸腾起来,浓浓的豆香弥漫着整个灶房,连小鱼都忍不住抽动鼻子,不停的问好了没有!
一家四口都在灶房,饶是不小的灶房也逼仄起来。
夏柠月拿出四个碗,每个碗底放了点红糖,当滚热的豆浆盛入碗中,用汤勺轻轻搅动碗底,发出轻微的红糖未熔化的颗粒和碗勺的碰撞声,还有冒着香甜的热气。
顾不得烫嘴,用汤勺舀了一小勺,轻轻的吹了几下,小口的喝了起来,霎时嘴里满口蔗糖的香甜和黄豆的淳香,真是太满足了。
为了这口喝的,她足足磨了一个多时辰,若不是她力气够大估计此刻还没磨完,难怪人生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看来此言不虚。
小鱼眼巴巴的望着夏柠月一脸陶醉的脸,夏柠月笑眯眯的:“味道好极了,就是太烫,大家等凉一会再喝吧。”
说完就跟苗氏、王玉荷把饼子和豆浆碗都端去堂屋桌子上。想到锅里还有大半锅豆浆,苗氏对着王玉荷说:“去给狗蛋和虎子家送点,剩下的留给你哥嫂几个,刚好我饼子做多了。”
王玉荷哪里不知是奶奶的一片心意,开心的道谢。接着又连忙去灶房打了两陶缽豆浆,还贴心的各舀了些红糖搁里头,然后用勺子搅拌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