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龙被引领着,重新回到教坊司的门面。
教坊司主楼的布局,和青楼差不多,只是不管面积,还是装潢,都远超青楼,奢华程度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消费起的。
一楼是人字层,主要负责集体歌舞表演,陪客饮酒,迎来送往,包房也可以酒色笙歌。
招待的也都是红衣京官,世家子弟等。
消费5两银子起步,相当于入场门票,茶水餐食、过夜费另算,一夜最低消费也在20两以上。
要知道,大宋百姓辛苦一年,也就能攒下5两银子,20两的最低消费,相当于寻常百姓积攒四年的银钱。
就连红衣官吏,一月俸禄也就在20两左右,也就意味着,在教坊司过一夜,一个月就白干了。
二楼俗称地字号,大部分包房,都用来打茶为围使用。
打茶围这个词又叫开盘,如果说一个花魁,特别出名的话,每天晚上都有很多达官显贵,豪门世家子弟,指名道姓让她陪客怎么办呢?
花魁一个人,一晚只能接待一人,那么打茶围就成了常态。
首先,入场的人交五两银子,属于门票,有参加打茶围的资格。
这些恩客聚在一起,花魁出面,和大家玩游戏,比如行酒令,吟诗作对,表现最优异者,由花魁亲点,今天晚上单独陪他,跟花魁一夜春宵,消费另算,最少50两齐步,上不封顶。
至于其他没被花魁选中的恩客,就会由下品女招待服侍过夜。
三楼天字号,基本上都是花魁们住的地方。
每一个房间都富丽堂皇,屋内装潢,堪比大家闺秀的闺房,环境都相当的不错。
唐龙被引领进入天字1号包厢之内。
这是司丞专属的办公书房,也是住所。
房间很大,有个80平米左右,一进门就是接待正厅堂,左书房,右卧室,不管是装修还是环境,都相当不错。
在厅堂内的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美酒佳肴,都是教坊司最负盛名的招牌菜。
十二令没资格进屋,主动留在门口守着。
门一关,两位署丞毕恭毕敬的拱手。
“大人,其实很多达官显贵都在等着你上任,您看……我们是不是要把消息放出去?”
唐龙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用手指敲击着桌面。
“你们什么意思,直说吧。”
两位署丞你一句他一句的解释。
“是这样的,教坊司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有一些世家大族,他们嫁出去的女眷,被某些案件牵连,被贬为奴,送入教坊司。”
“母族为了家族脸面,一般都会使一些银子。”
“只要你高抬贵手,到时候,再给她们评品的时候,尽量评个甲等,不至于让这些犯妇抛头露面,迎来送往,这些大人会非常感激您的。”
唐龙想了想说道:“照你这样说,整个京城,谁家还没有个关系网,那岂不都让我凭甲品,教坊司还如何运作?”
“非也。”
署丞赶忙解释。
“根据犯案大小,有些家族被连坐三族,全部抄家灭族大有人在,哪还有关系给你使银子。”
“再说,就算能给您使银子的,也都是世家大族的嫡系女子,像是庶出,小妾这种出身低贱的女眷,是不会有人使银子的。”
唐龙恍然大悟。
“昂,长见识了。”
敲击桌面暂停,唐龙仔细想了想又问道:“如果我公事公办呢?”
“这……”
两位署丞面面相视,都是一脸为难。
“事关大族名誉,您如果不领情的话,恐怕树敌太多,仕途艰辛,前途堪忧。”
“大人,此事不难,只要在评品时,您只需要动动手指,就会讨几个世家的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唐龙突然笑了。
“我跟你俩开玩笑呢,瞧把你们吓得,放出消息吧,不过只有今天一中午时间,过期不候。”
“喏。”
两人惶恐的拱手退出房间,在门口吩咐十二令。
“赶紧去放出风声,咱家司丞只给一中午的时间。”
然后这一中午,唐龙这一顿饭总有人敲门,来得都不是什么大人物,全是世家大族的管家,每个人基本都客客气气的,上交生辰八字,名帖,以及一百两的银票。
唐龙收了银票,随手翻看名帖。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知道怎么做。”
一个个的来,一个个走,午时刚过,中午结束,唐龙就赚了足足1800两的银票。
“好家伙,在古代捞外快也太爽了吧。”
唐龙也不打算吃独食,把两位署丞叫了进来,拿出一沓银票,在手掌上拍了拍。
“我呢,新官上任什么都不懂,这些银票你们俩拿着,给下面的人分一分。”
两位署丞脸上肉眼可见的灿烂微笑,换做以前的死太监,铁公鸡一毛不拔,唐龙真不错,还给他们分银子。
“愣着干什么,我吃肉,你们也得喝口汤。”
“我拿一半,剩下九百两银子,你们跟大家分分,以后还要一起公事,有钱大家一起赚。”
对唐龙的大方,教坊司内上上下下是感恩戴德,千恩万谢。
唐龙下午还有事,要去太庙送送老太太,也不多留,被众星捧月一般的出了门。
还有个巡役,提早就准备了马车,还有人拿着马扎,客客气气的把唐龙送上马车。
“司丞慢走,司丞早点回来,晚上可是营业时间,我等还都等你主持大局呢。”
“都回去吧。”
唐龙的马车走远,其他人笑容满面。
“唐司丞可比死太监强百倍。”
“可不是么,死太监走了,教坊司迎来了春天,日子有盼头了。”
……
此时,太常寺门口。
一群人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这都等了两刻钟了,唐龙怎么还不来呢?
就在他们等的心急如焚的时候,一辆带着胭脂气息的花车驶来。
“吁~”
“大人,咱们到了。”
唐龙打开车帘,看见李峰等人都在,笑呵呵的说道:“抱歉,我来晚了,咱们走吧。”
虽然等的心急如焚,但大家也不好说些什么。
纷纷上了自己的马车,一路长途跋涉前去太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