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大强的葬礼决定在七天后举行。
那一天,天空阴沉,乌云翻滚。冷雨淅淅沥沥落在墓前青石板上,发出低沉的哀鸣。
父亲最后还是离开了任旻。
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任旻视线早已被泪水模糊了双眼,透过泪花,墓碑都成了重影,似乎在给任旻重重的敲击,暗示这是第二次失去父亲。
步伐沉重,任旻的脚步在水渍斑驳的青石板上印上深深浅浅的脚印。
她努力走向父亲的墓前,却远比想象中遥远。
一个不慎差点滑倒,幸好付凌寒一个健步上去搂住了任旻。
“你还好吗?”付凌寒心疼地看着任旻,关切地问道。
但伤心之心,最怕突然开口的问候。
一直强忍着泪水的任旻,此刻再也忍受不住失去父亲的悲痛,紧紧抱着付凌寒,祈求得到精神的安慰。
任旻父亲的朋友并不多,今天只有一位曾经的同事王凌峰前来吊唁。
王凌峰站在洛尘边上,看着眼前两位在老同事的墓前相互扶持,也是倍感安慰。
“他们感情真好,这样大强也算安心瞑目了。”
“是呀,感情是越来越好了。”
洛尘都看在眼里,虽然付少爷总是不自知,但旁观人比他自己更清晰地知道他有多爱任旻。
祭奠仪式快要结束了,任旻才想起来忘记给父亲摆上他最爱吃的糖糕。
她匆忙从袋子里翻出三色糖糕,如数家珍般摆在了祭祀台前。
“父亲生前最爱吃这个糖糕了。”
任旻一边摆着一边跟付凌寒默念道。
这,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
付凌寒看着糖糕,灵魂却像是被过往的回忆勾走了。
这似乎跟当年在那户人家吃过的糖糕一模一样。
“这个是你做的?”
“嗯,这是我第一次做,按照妈妈遗留下来的菜谱做的。一半粘米粉一半糯米粉,然后尤其这个绿豆口味的还需要在和面的时候淋上少许的陈皮水。”
付凌寒脑海里闪过一道闪电,回忆起当天吃的绿色糖糕,确实有陈皮的味道。
可任旻父亲并不是安市人,也未曾听任旻提前父亲之前在安市生活过。
而且那个人的名字听译音像是叫阿升,这跟任大强三个字也没有任何关系。
祭祀结束后,两人准备返程,付凌寒喊洛尘备车。
任旻和付凌寒站在墓园牌坊底下避雨,雨水毫不留情地打在树叶上,抽得树叶噼噼啪啪作响。打在瓦片上的雨水顺着沟沟壑壑的缝隙滴落下来,落在了任旻的眉间。
但任旻却心如死灰,丝毫未察觉到雨水的冰凉。
付凌寒忍不住好奇,还是尝试打探,“你父亲之前去过安市吗?”
“安市?为什么这么问?”
“没有,只是觉得好像在安市见过你的父亲。”
“好像父亲是去过安市一段时间,但我也记不清了,印象中他也几乎很少离开A市,大部分时间都在主家开车。”
付凌寒并没有得到什么有效而确切的信息,但这么多巧合不得不让付凌寒往那个方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