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然。”蔡婆子语气疼爱，“你可是娘的心肝，娘最疼爱的就是你了，只要你好，娘才是最放心的。”
蔡婆子是个很清醒的老太太，她知道这人啊，要是想去依靠儿子，和母猪上树一样不切实际。
只有闺女才是爹娘最贴心的小棉袄。
这个想法也在潜移默化中被她传到了顾老头心里，所以顾老头才会和她一样，都这么心疼闺女。
不过不告诉是一回事，要怎么交代种子的来历又是一回事。
当然……这些烦心事就不交给自己闺女烦恼了，她私底下好好考虑就可以了。
蔡婆子在这方面十分疼爱女儿，和顾明珍又说了一些贴心话之后，外面饭就做好了。
母女两人来到饭桌上，期间蔡婆子一直比较沉默。
这很不合理，换做之前，要是家里卖了什么东西，蔡婆子绝对是最上心的那一个。
可现在别说上心，她甚至连话都不说了。
顾家几个儿子下意识对视一眼，有些怀疑是不是他们无意间惹了娘生气。
实际上这些完全是他们想多了，蔡婆子没有生任何人的气，她就是单纯在思考该怎么给闺女想一个理由。
最好这个理由能让所有人不怀疑。
事关自己最疼爱的闺女，蔡婆子可是打算谁都不告诉。
包括顾老头。
顾老头这人虽然疼爱闺女，但是也有点不好的习惯在身上——一旦有点什么高兴事情就要喝酒，而这人喝了酒之后嘴上又没把门。
要是把这种事情告诉他，万一他某天喝醉的时候说出去了咋办？
蔡婆子可不愿意让女儿承担任何风险。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将这事烂在心里，就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可以了，其他人最好处于不知情状态。
毕竟看他们所有人都是一副不可靠的样子。
而现在饭桌上显然也不是宣布这件事的最好时候，他们哪里都没有去，就算要找借口，种子也不可能凭空出现，还是要去城里转悠一圈才能说得过去。
这么一想，蔡婆子心下就有了自己的成算。
于是等饭吃完后，她又进了女儿的房间，说：
“珍儿，明天你跟娘一起去一趟县城里，总要给种子找一个合适的由头。”
顾明珍在饭桌上看见自己娘的一系列表现，就猜测她是在思考这件事。
现在见她这么说，满心满眼为自己打算，心下感动的同时，也觉得确实很有道理。
于是便点头道：
“娘，我知道了。”
“那你好好休息。”蔡婆子劝闺女：“明个咱们早点去，李大贵他们肯定又要去卖土茯苓，到时候撞上了挺烦。”
顾明珍听话的点头。
而且晚上还破天荒的休息早了些。
不同于她的理所当然，其他屋子里的人也在窃窃私语，而且坏阿里画外都是揣测。
“当家的，你说娘今天这个表现……娘是不是生气了？”刘秀芳自从进入孕晚期之后，就一直睡的不是很好。
晚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身旁的顾明才也被打扰的无法休息。她索性就做起来同顾明才说话。
“不会吧。”顾明才思考片刻：“咱们也没做什么让娘不高兴的事儿啊！”
仔细一想，刚回来的时候娘的确因为买了肉这件事对他们不满，但是大妹这不是已经给劝好了吗？
而且后面娘也吃了，要是娘不高兴，饭桌上能给人骂的饭都吃不下去。
娘也没骂啊！
见顾明才这懵懵懂懂的模样，饶是刘秀芳素来都是好脾气人，这下也忍不住在心中想着：
男人到底不如女人心细，觉得只要不出什么差错就完事了，殊不知女人的不开心可能表现在很多个方面。
今天蔡婆子在饭桌上不发一语，实在难以让人觉得她是开心的。
“娘今天吃饭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咋可能没事。”刘秀芳嘟囔。
顾明才这时候也困了，压根没听清楚自己媳妇在念叨什么，就这样进入了梦乡。
其他房间里的两口子差不多也是这个情形。
齐雨桐更是直接：“老三，你说娘今天咋了，会不会是憋着什么大招准备以后收拾我们吧？”
她在家里也是受宠爱的女儿，所以说话做事比刘秀芳要大胆一些，这话说出来也格外率直坦然。
顾明涛疼媳妇，闻言仔细想了想：“不会吧，娘没说啥，可能就是太饿了，想要快点吃饭吧，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明天还要干活呢。”
现在土茯苓到了成熟的时候，又找到了卖出的途径，在这样的情况下，村子里的人都要帮着去收。
否则就无法分银。
只有刘秀芳这种怀孕月份大了，担心随时生的孕妇才不去，否则上到老年人，下到小孩，都有去地里帮忙的。
正是收成不好的年头，逃荒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了。在这种年月，还是手里头多放点银子他们才能安心。
齐雨桐一想也是，蔡婆子就不是拐弯抹角的人，要是心里真的有什么不爽的地方，一般当场就直接发出来了。
现在没有发出来，可能就和自己男人说的一样，只是单纯不想说话。
这么一想，她心里放松不少。
想着明天确实还要去挖土茯苓，也不耽搁了：
“也对，可能就是我想多了，先睡了，明天还要下地呢，你也快睡。”
顾明涛应了一声，两人顿时什么话都不说了，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本来现在要收土茯苓，大家都醒得很早，但是第二天蔡婆子起得更早，一大早就把顾明珍叫起来了。
顾明珍虽然很困，但是想着今天有正事要办，也只得妥协。
起来的时候，其他屋子都还静悄悄的。
蔡婆子拿了一些之前剩下的干粮，背着背篓带着闺女朝着淮州县城去了。
兴许是太早，路上也没碰见什么熟人。
“娘，你拿背篓干啥？”顾明珍不明所以。
好端端的拿着背篓做什么？
“等会儿装种子啊！”蔡婆子理所当然：“不然提着多累啊！背着还方便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