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啊啊——”花广平边跑边惨烈的喊。
这大老鹰,凶的嘞!
比他们村里的大白鹅还要凶……
阿三边飞边啄,还把花广平的衣服给抓成了碎条条。
等花广平终于回到家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是头发衣衫散乱,脸上身上被抓了好几道口子。
身上原本没有补丁的好衣服,也被撕开破了好几个大洞,没法继续穿了。
“儿啊……”柳氏看见儿子这般惨样,不由得心头一惊,心疼的问道:“你这是咋回事,是有谁欺负了你不成?”
“……”花广平喝了一大口茶,没说话。
他总不能说自己被一只傻鸟追了二里地,这浑身上下都是被那只鸟给抓的吧?
一个男人,连只鸟都打不过,那也太没脸面了!
但柳氏看着儿子身上的伤痕,基本上都是抓痕,看上去并不像是被男人打的,更像是女人打架的时候才会用的招数。
柳氏便疑心莫不是哪个小贱人敢对她儿子动手?
“行了行了,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赶紧去做饭!”花广平脱下身上被抓坏了的衣服,又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从水缸里舀了水清洗手臂上的伤口,疼的他一阵龇牙咧嘴,嘴里骂骂咧咧的。
清洗完之后,花广平回到自己床上躺着,被老鹰追着跑了二里地,自然是形容狼狈。
花广平现在平复下来,想到刚才那条鱼砸在自己脸上,他算是确定了,那大老鹰就是在给季家送东西,前几日送了包袱,今日竟然还抓了鱼……
不免有些羡慕,花眠能指挥得动猪牛狗还不算什么,但连老鹰都能够养在家中,这才叫个厉害!
……
到晚上吃饭时,看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大碗米饭,脸色漆黑。
“又怎么了?吃饭还摆脸色呢!”花水田辛辛苦苦干了一天活,就看见在家睡了一天,起来还黑着个脸的花广平,心里不免也来了火气。
他这好大儿不愿意跟着他师傅学手艺就罢了,结果连那二两六钱银子都讨不回来,花水田知道以后可是气的肝都疼了。
一个铜板丢进水里还能听个响。
二两六钱银子就是两千六百个铜板!
那得听多少个响啊……现在就这么有去无回了!
啪——
“就这怎么吃啊?”花广平摔下筷子:“咱们一家子三个人,还没别人家一只畜生吃的好!一只臭鸟都能吃鱼吃肉,我们一家子天天就吃这么点辣椒炒青菜、炒咸菜,你们吃的下去我可吃不下去!”
想到那只老鹰丢下的那么大一条鱼。
花广平想起来就觉得心疼后悔,他咋就不记得把那条鱼给捡回来呢?
那他今晚上不也就能够吃得上鱼肉了吗?
“又他娘的抽什么风!”花水田见状也火了:“爱吃不吃!昨天干了那么点活,就跟我说起不来床,在家里躺了一天。有芹菜辣椒吃就不错了,你还想吃啥?吃龙肉吗?”
“咱们家天天就吃这青菜,瞅瞅人季家,今儿个又能吃上那么大条鱼……”花广平见他爹发了脾气,也不敢再像刚才那么嚣张,声音也弱了下来。
“要不是你们那么早早的就把花眠给卖出去,那条鱼可就是咱们的,天天能够大鱼大肉的吃着的人,可就我们花家!”
“……”花水田沉默了。
谁特么不想天天吃肉啊?
关键是有这个资格吗!
“好了,人都已经卖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柳氏心里头也觉得后悔,可是现在事已至此,后悔有屁用啊!
与其让自家老头子和儿子吵一场,柳氏还是选择了两边打圆场。
“你倒是想得美,那丫头刚满十五岁的时候,我和你娘就张罗着让你娶了她,明明是你死活不肯答应,我和你娘这才把人卖了的。”花水田冷哼一声。
“我……”花广平心虚。
可这事也不能怪他,要怪就怪花眠那时候长得太丑了,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又干瘦干瘦,他当然不肯找一个又不认字,长得又丑的村姑了。
要是那时候的花眠就有现在这般好看,又有本事,他肯定不会拒绝的!
“就算是要把人卖了,你们也不该把人卖的那么便宜啊!才区区八两银子!季老四那时候病得都快死了,你们就是要个十两百两,他们家敢不给吗?”花广平还是不服气的反驳道。
“你也不过是个马后炮罢了,那时候咱家谁知道花眠有这本事?你赶紧给我吃饭,不吃就滚!”
花广平犟不过他爹,匆匆扒了两口饭,就赶紧回床去睡觉了,想继续自己的美梦。
只留下花水田和柳氏夫妻两个唉声叹气。
“要不你明天就去找刘媒婆,赶紧把广平的婚事定下来,要不然我真怕这小子真要被花眠那小妖精给迷了去。”花水田道。
“我已经让刘媒婆去找了。”柳氏也巴不得自己儿子早点成亲,否则真被花眠给蛊惑去了可咋整?
“你儿子就是被你惯成这副德性的!你要是再让他放纵下去,迟早得出事情!”花水田提醒说道:“你可别忘了,季家老四那天可是差点一箭把你杀了的,你以为他就不敢对广平下手吗?”
“……”柳氏想起那天差点被季淮修一箭射穿,那种千钧一发,死亡边缘的恐惧,令她手脚发凉。
儿子的命比她的命还重要!
柳氏不敢再说话,决定明天再去催催刘媒婆,让她赶紧的寻个好人家的姑娘!
…
而另一边回了房,愤愤往床上一坐的花广平,其实他不想放过花眠这棵金钱树。
他这两天可是特地打听,花眠在村里给那些牲畜治病,那都是能收钱的,当大夫可比种田种地要赚钱!
他们这十里八乡能给人治病的,也就一个李郎中。
有许多时候人命还真没那些大牲畜金贵,那也就是说花眠能赚到的钱指不定比李郎中还要能挣得更多!
但他又实在有点怕季家的男人,花广平想了半宿,最终将主意打在了那只鸟窝里嗷嗷待哺的小鹰崽子身上。乡下人不懂,但他原来念书的时候可听说过,那些富贵人家喜欢养鹰养狗,带出去打猎,又威风,又富贵。
就是苏轼他老人家也写过“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的词句,这里头的苍指的就是鹰。
他要是能弄上一只,请同窗转卖,少说也能赚上几十上百两银子的吧,到时候吃肉喝酒不在话下,还能娶个美娇娘呢!
“嘿嘿嘿……”花广平越想越美,迷迷糊糊的留着口水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