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能开的?我们进自己的家,难道还要向你报备?就算你是知府,你也不能拦着我们回家吧?”
“说的对,朝廷给了你权利,这些权利可不是让你来剥削老百姓的,连家都不让我们回,你自己却在家里热热闹闹,哪里有这样的事情?”
“开城门,把我们放回去,我们要回家,要回家!”
程斌张了张口刚想说话,剧烈的咳嗽声让他未说出口的话戛然而止。
宋沅拧眉听着城墙上想要把五脏六腑全都咳出来的程斌,脸上浮现一抹凝重。
“并非是我不开门,实则是城中病情蔓延,我根本开不得城门!”
“这次的病来势汹汹,初始没有任何征兆,约莫在三天后才会突然发病,浑身无力、酸疼的感觉席卷全身,随之而来的是高烧不退、风寒的症状,严重的像我一样,剧烈的咳嗽,更有甚者,突然暴毙而亡。”
此言一出,城墙下的百姓们下意识对视一眼,一脸惊愕。
“谁知道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家里是府城的,我这次是去镇子上收租,不过才五天时间而已,谁成想,再回来的时候,城门都不让进了!”
“各位乡亲父老,为了你们的安全,现在能不进城还是别进去。我已经把这里的情况凑请了陛下,陛下特意指派了太医院御医过来,等过几日,这里的病情能抑制住,城门自然会为大家打开。”
“大人,求你了,你就让我老婆子进去吧,我不怕死,我闺女生孩子呢,我要是不进去陪着她,她多伤心呀,不过是风寒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身体一向强壮,我能抵抗住!”
程斌摆了摆手,苍白的脸上难掩其虚弱:“大婶,不是我不让你进去,实则是封锁城门是上面的意思。今日我若是通融,把你放进去,来日,受到惩罚的人就是我!”
“我们这么做是为了你么好,未免进城传染上感冒,还是在城外待着安全。”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到底是怕我们被传染上感冒,还是把我们把感冒传染给你们?”
“你这话能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是从各个地方来的,怕我们把身上携带的病传染给你们?所以你们才不让我们进去?”
此言一出,站在城墙下的百姓全都抬头看向程斌,想要一个态度。
程斌眉头微蹙,轻咳一声掩饰内心真实的想法。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被人随意指责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们是为你们好,这些日子暂时先委屈你们在城门口等着,到饭点的时候,会有侍卫给你们送食物,水也有,你们只管放心,本官绝不会弃你们不顾。”
刚刚问话的男人不死心的再次追问:“大人,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外面不止云城有你说的这种病症,别的地方也有,甚至于一些镇上严重的已经没有多少商铺开门。你之所以这么说,实则是害怕我们这些人进城后传染给城里人感冒吧?”
程斌摆了摆手,借着咳嗽直接弯腰下去。
城墙下的百姓们呆若木鸡,所以他们真的是被遗弃了?
人群中不乏有互相认识的人,当即便有人反驳此人的话。
“王掌柜,话不能这么说,知府大人也是为了城内的百姓着想。”
王掌柜脱口而出:“麻子,知府大人为了城内的百姓着想,我们呢?我们难道不是百姓了?”
“行了,都别吵了,坐下来等一会,知府大人不是说了吗?圣上派的御医就要到了,等御医到了,我们这些人到底是有病还是没病就能一清二楚。”
有人出面,原本剑拔弩张的王掌柜和麻子瞬间安静下来。
一时之间,整个城门口安静的连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倏地,一阵马蹄声响起,众人循声看去,三辆汗血宝马由远及近快速驶来,身后还跟着二十来名骑马的侍卫,这些侍卫腰带佩剑一脸严肃,看着就不是好惹之人。
众人面露喜色,来者一看便知身份尊贵,这下子他们都能进城了。
马车停在城门口,为首的马车下来一个带刀的男子,男子满脸肃杀,伸手猛拍城门。
守门侍卫不耐烦的打开城门:“谁呀?都说了现在不开城门,不管你敲多少遍都是徒劳!”
“大胆!大皇子和钦差大人带领太医从京城赶来,还不快开城门把人迎进去!”
守卫的侍卫态度来了个大转弯,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开城门迎接大皇子和钦差大人!”
厚重的城门打开,从里面跑出来许多带刀的侍卫,自动分成两队站在两旁,马车驶进去,原本守在城门外的百姓们瞅准时机想要跟在马车身后往前冲,守门侍卫抽出佩刀拦在前面,往前冲的百姓们看着锋利的佩刀,迈出的脚步一顿。
“谁敢进城,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百姓们咬着牙瞪了眼侍卫,碍于侍卫手中的长剑,并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城门再次紧闭,众人的心反倒是多了几分高兴。
太医院的御医那可是专门给宫里的贵人看病的,可谓是天底下医术最好的大夫了,有他们在,城里的病情肯定能很快就抑制住。到时候,他们就能回家了。
宋沅隐在人群中伸长脖子往马车里看,想要看一眼太医院的御医长什么样,直到守门的侍卫都进去了,她也没有看到太医一面。
“你说,这些太医能治好这个奇怪的病吗?”
片刻后,宋沅没有听到回声,扭头看去,陆少廷呆愣在原地,双眼无声没有焦距,明显是在发呆。
宋沅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陆少廷怔了一瞬,疑惑的看向宋沅:“怎么了?”
“你发什么呆呀?”
陆少廷轻扯嘴角,岔开话题询问:“你刚才和我说的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有太医院的太医在,想来这个病应该很快就会被治好吧?”
“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