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氏再次找上来的时候,宋沅对陈氏的抠搜简直是刷新了认知。
不论陈氏怎么说,宋沅摆正了态度,只要给孩子看病,就要拿银子。
陈氏骂骂咧咧,见宋沅不为所动,不甘的回去了。
既然看病都要银子,那她干脆找刘衙差买药,讨好衙差,刘衙差还能关照他们,讨好宋沅,什么都没有。
宋沅刚从屋里出来,一眼便看到正在煎药的顾文茵满脸欣喜,看来,是陆璟涛的病好了。
“宋沅,你个庸医,你给涛儿的药一瓶喝完了,一点效果都没有。反观刘衙差的药,还没喝呢,涛儿的烧便退下去了,果然,一分价钱一分货。”
顾文茵不满地指责,她早就知道,宋沅根本就不会医术,幸好涛儿没让她看病。
宋沅挑眉:“顾文茵,刘衙差给你们要多少银钱?”
顾文茵伸出两根手指,脸上满是得意:“不贵,只要二十两,价格便宜药还管用,像刘衙差这样有良心的大夫不好找了。”
空气中漂浮着浓烈的药香味,宋沅深吸一口气,萦绕在鼻端的味道在脑海中浮现出药的名字,有麻黄,葛根,桂枝,柴胡……
刘衙差用的中药都是解表发汗,疏风散寒。像这样普通的药根本连二两银子都用不了,张口要顾文茵二十两银子,她们竟然还洋洋得意,真不知道有什么好高兴的!
“只要药管用就行,至于价格,并不重要。”
顾文茵下意识拧眉,她总觉得宋沅说的不对劲,可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
早上时间紧,一人吃了一个黑面窝窝头,衙差便开始催促着赶路。
宋沅担心孩子路上饿了,特意把昨天张峰给的狼肉干给给孩子们抓了把,方便他们路上饿了,自己拿出来吃。
狼肉干好歹是肉,总比黑面窝窝头抗饿。
陆少廷正在收拾东西,宋沅走到他身边,帮他把东西全都装进麻袋里。
“你的腿还疼吗?能不能走了?”
“没事,我好得很呢,不过一点腿伤而已,根本不碍事。”
“昨晚天太黑看不真切,现在让我看一眼。”
陆少廷惊讶的目光落在宋沅脸上,只见宋沅一本正经,不似说假。
陆少廷心里有一丝悸动,脸也莫名其妙烧了起来,幸好他肤色黑,再加上常年冷峻,并没有让人看出不同。
“马上就要出发了,不太合适。”
身为大夫,不论男女,在她眼中都是病人。
宋沅见陆少廷那么多废话,当即蹲下身,想要伸手撩陆少廷的裤腿。
陆少廷被宋沅的举动吓了一跳,忙不迭点头:“行了,你坐下来,我让你看。”
裤腿被陆少廷挽起来,宋沅清楚的看到陆少廷小腿上凸起足有大拇指那般长的骨头,宋沅眉头紧蹙,一脸严肃。
只见宋沅伸手按在了陆少廷腿上,抬头打量陆少廷面部表情,不论她怎么看,陆少廷仍旧是面无表情,仿佛压根感觉不到疼痛似的。
“我伸手按的这几个地方疼不疼?”
“疼。”
“疼怎么不见你出声?冷着一张脸,我以为你压根感觉不到疼痛。”
“习惯了。”
轻飘飘的三个字,却让宋沅心口一滞,泪水盈满眼眶。
宋沅不敢想,若是她昨晚没有起来和陆少廷说话,没有伸手摸到陆少廷的腿骨,依着陆少廷的性子,怕是永远都不会主动开口。时间长了,这条腿便会疼痛难忍。
李氏本是进屋催促陆少廷,结果看到陆少廷挽起裤腿,李氏心里咯噔一声响,迈步上前,面露心疼,“少廷,是不是你的腿又疼了?”
“娘,你知道他的腿有伤?”
李氏狐疑看了宋沅一眼:“少廷的伤是去年落下的,你忘了?当时你……”
“娘!”
李氏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娘,外面好像有人喊你。”
宋沅狐疑的看向陆少廷,根本没有人喊李氏,只有一个解释能说通,那就是这其中有什么秘密是陆少廷不能让她知道的。
陆少廷把裤腿放下,宋沅眼眸深了几分。
不得不说,陆少廷的意志力和忍耐力是常人所不能比。
流放路途遥远,她们走路一天早就累的腿部酸疼,坐在地上根本不想动弹一步。反观陆少廷,在腿部有伤的情况下,每天迈的步数丝毫不比她们少,甚至于还要多,毕竟重活累活都是陆少廷,还要时不时抱孩子负重前行。
“一般腿骨不严重的,可以依靠手法和按压,但现在你的腿骨错位很严重,手法和按压根本没有用,只能用手术治疗。腿骨错位就是受伤处的骨头没有长好,发生了错位。这条腿阴天下雨便会疼痛难忍,走路的时候,两条腿长短不一致,你怕别人看出来,每次都是左腿先落地,时间稍长,受伤的右腿便会酸胀难忍。”
“手术治疗就是在腿骨里面打上钢钉,确保骨头不会移位。”
陆少廷抿了抿唇,“等以后吧,现在暂时还不用治疗。”
宋沅点点头,心里祈求能快点到流放地,可以早一天给陆少廷手术治疗。
院外传来一声孩子的啼哭声,
宋沅和陆少廷对视一眼:“是甜甜哭了!”
宋沅拔腿往外跑,陆少廷紧跟其后。
院子里,陆璟甜坐在地上,身上都是尘土,最引人注目的是陆璟甜白皙手掌上一抹嫣红,鲜血淋淋沾满了尘土。
“甜甜,这是怎么回事?”
宋沅拉过陆璟甜的手,心疼地帮她吹了吹伤口,借着宽大袖子的遮掩,宋沅把手伸到袖子里,摊开手心露出一小瓶碘伏和棉签,这些东西实则是宋沅从置物商城里花了两文钱兑换的。
“甜甜乖,让娘给你摸摸药,消毒后伤口不留疤。”
陆璟甜本来怕疼不愿意,现下一听宋沅的话,当即把手伸了过去。
“娘帮甜甜抹药,甜甜不怕疼。”
宋沅看她故作坚强的样子,轻笑出声安慰道:“你不用这么紧张,这药抹上去真的不疼。”
黄褐色的药水轻柔的抹在伤口上,仿佛带着魔力似的,陆璟甜觉得原本火辣辣疼的伤口好像真的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