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审讯的是陈磊的师兄，一个年纪较大的警官，旁边记录的是个穿着便服的小姐姐，正在打字。
审讯室采用的是内外室结合，内室审讯，外室观察。
楚清欢推门进去，里面只有一个小警官，“您好，这里不能进。”
楚清欢微微点头，介绍：“我是心理犯罪师。”
小警员闻言驱赶的动作一停，这个案子已经这么严重了吗？怎么连心理师都出来了？
他先让楚清欢进门，随后向陈磊发信息确认。
得到陈磊确定之后，主动拉开椅子，把最佳观察位置让给楚清欢，随后搭话：“您是姓楚吗？”
楚清欢没有立马就坐，她目光紧紧盯着内审讯室中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暴露背后的人。
“是。”
她随后答道，双手撑在桌子上，随后拿起桌上的耳机带上，周遭瞬间安静，只剩下审讯室内两人一问一答的声音。
“姓名，性别？”
“王思言，男。”
“能详细描述一下当时的情景吗？”警察问。
“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看到两人对坐着，然后我进门的那瞬间看到了一道冰冷的寒光，接着宋总就倒下了。”
王思言情绪激动：“一定是宋砚辞杀了我们宋总！一定是他，他们原本就不和！”
警察抬手拍了拍桌子，呵斥：“冷静！”
随后问：“你没有看到宋砚辞拿着凶器，对吗？”
王思言双手搅在一起，视线微微向下移动，不敢直视面前的老警察，声音也有些犹豫：“我……我不太确定看到没……”
门外的楚清欢闻言，嘴角微微翘起，抬手握住面前的传讯设备，声音淡淡的却极其清晰：“麻烦问他知不知道凶器长什么样子？”
里面的老警察通过带在耳朵里的蓝牙耳机听到这道声音，视线下意识就想朝着玻璃望去，却被楚清欢及时打断：“别做其他动作，继续问。”
老警察脱口而出：“你有没有看清凶器的样子？”后又补充：“这是我们判断宋砚辞有没有犯罪的关键。”
那人搅着的手指猛的一顿，随后缓缓抬头，眼神坚定，声音有些急切：“看到了，那道寒光就是刀片，很细的那种，足以杀死一个人！”
老警察眉头狠狠皱起，侧身扫了一下小警官记录的对话。
这人有鬼，自我矛盾……
刚才还说没有看到宋砚辞拿着凶器，下一秒就能精确描述凶器的样子，据现场传来的消息，他根本没有时间看到那个凶器。
能这么清楚，不是凶手就是同伙！
那道清冷的声音接着传来，“不用揭穿他，让他接着说，他说的越多，错的越多，继续问。”
这个想法和老警官不谋而合，“所以你应该是看到了宋砚辞拿着刀片了，对吧！”
他眼神信任，几乎是在劝说对方承认他的话。
果然，王思言没有任何犹豫，连忙点头：“对，我是看到了，太可怕了……我没想到宋砚辞是这样的人，不过想想也对，毕竟上次他就差点杀了宋总。”
他喃喃自语。
楚清欢视线紧紧盯着他，说到前面那句话的时候，不自觉抬手摸了鼻子，但说到后面宋砚辞差点杀了宋金明的时候却是嘴角微微上扬，甚至眼中的自信都增添了几分。
他在用真事儿来提高自己的勇气，骗人的勇气。
“问一些他一定不会撒谎的事儿，我要判断一下他的言行举止的真实性。”
这是心理判断的最终阶段，通过让犯人描述一定真实的事情，判断他的微表情是否能成为他撒谎的证据。
老警官显然也是了解这一环节的，很快发问：“你们今天为什么要去这个公司？你和死者宋金明是什么关系？”
王思言有些诧异，身体微微后仰似乎是在思考。
楚清欢扶着通讯工具，红唇轻启：“再问一个他知不知道宋砚辞和宋金明的矛盾是什么吗？”
王思言是被特殊训练过的人，即便是暴露了一些微表情，但仍然能在警察看穿之后及时调整。
楚清欢问出这个问题就是要消除他对警察的警惕。
果然问出这个问题之后，王思言恢复了正常坐姿，甚至身子靠在审讯椅上微微前倾，表现出一种极其放松的状态：“我们去谈合作，我是宋总的助理。”
他嘴角和眉峰都出现大部分上扬。
“宋砚辞想杀了我们宋总，自然是因为利益冲突……”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明显的撒谎性动作，但身子却明显向左歪斜，摆出一副要好好讲故事的心态。
楚清欢见状，果断道：“好了，请医生吧！他应该快不行了。”
审讯室内的老警官听话猛的拍桌坐起。
不是刚刚已经断绝给他提供任何东西了吗？怎么还有危险？
“医生来了吗？”老警官突然冲着单向玻璃喊。
王思言越讲越激动，在声音最高昂的时候忽然被打断，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憋屈，一时有些难受，同时口干舌燥：“能给点水喝吗？”他问道。
于此同时，审讯室外楚清欢凉凉的不带有一丝感情的声音传来：“医生也来不及了，毕竟他背后的人巴不得他早点死。”
“你……”怎么不早提醒，这样或许他还有救……
老警官终究是没有问出口，而是抓紧时间打开王思言的审讯椅，按着他平躺在地上。
王思言只是嘴唇发紫口发渴，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哎？警官这是干什么，我就是个证人啊！我……”他情绪激动，随后声音渐小……
“嘎吱！”
内审讯室的门从外面打开，楚清欢一身黑衣出现，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冷白色的灯光把她衬得格外精美，像一只被人爱护的洋娃娃。
高跟鞋踏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一点点靠近地上的人。
王思言嘴角涌出鲜血，红色模糊了视线……
他感觉到一种液体自身体流下，抬手摸去，已经逐渐失去了五感……
楚清欢居高临下，加大声音：“说出你背后的人，我就能救你。”
她声音淡淡的却让人信服。
地上的人微微歪头，手臂抬起，想要抓住最后的希望。
“是……是doctor……外国人……救我！”
楚清欢听到这个名字，瞳孔猛地紧缩，呼吸停滞了一刻。
他快死了，想要活着就不会说谎，更何况现在他身体情况也不足以支撑他撒谎……
那为什么母亲见的人和想要杀害宋砚辞的人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