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婆婆听后抖得更厉害，但宋砚辞和安北两个人挡住了所有的灯光，她摸索不到一丝光明。
“先生，您太残忍了，您来做宋家的家主，宋家会走向下坡路的。”
她说出了自己早就想说的话，似乎想在临死之前给面前这位永远高高在上的人一点劝导。
“哦？”宋砚辞突然蹲下来，和陶婆婆对视，真诚发问：“陶婆婆觉得谁来做这个家主最合适？”
细碎的灯光洒进储藏室，照亮了那苍老满是褶子的脸。
她开口的话，丝毫没有考虑面前的人：“先生，二少爷本来就是管理的料子，您不是喜欢科技吗？全心全意投入到其中不好吗？”
宋砚辞闻言笑了，他在嘲笑，嘲笑陶婆的无知和天真。
陶婆被他笑的脊背发凉，她是当年的亲历者，见过鲜血布满的宋家老宅，见过一个个被抬出去的尸体。
也见过面前的男人掏出枪，笑着解决一个反对自己的人。
她能穿透层层伪装看到最真实的恶魔。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存在恶鬼，那一定是宋砚辞的模样。
“陶婆婆，我后悔了。”宋砚辞收敛了笑意，突然说。
他眼神冰冷，和那天的少年家主模样逐渐重合。
“有人告诉我，我身边还有爱我的人，也有垃圾，显然你是后者。”宋砚辞似是无奈，呼出一口气：“这样吧，我用你自己的方式解决你。”
宋砚辞直起身子，对着身后的安北伸手，安北把虾仁递到他手中。
盘中的油经过两个小时的冷却已经凝固了，精美早已不再，反而泛着一层淡淡的油光，让人闻之作呕。
宋砚辞把盘子放在陶婆身前，笑着说：“陶婆，你不是爱护少钰吗，这样好吗？您吃了这一盘虾仁，把盘子舔干净，我就放过他，怎么样？”
陶婆视线放在淡青色的菌子上，这个并致命，她只是想让宋砚辞知难而返。
在她粗粝的指尖即将碰触到虾仁前的一瞬，宋砚辞突然像是想起什么，非常友善提醒：“红葱菌在放凉了之后，毒性翻了数十倍，陶婆要好好享受。”
他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像是在看一团垃圾，留下的这六年，他很少见她，所以，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呢？
宋砚辞转身离开，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宋砚辞没有再回头：“安北，一个不漏的塞进她嘴里，如果下飞机还活着就扔在M国，如果下飞机死了就空运回去，做花肥。”
安北低声应答，即便是伤了一只手也无法阻碍他的动作。
进门关门，随后从门缝里倾泻出细碎的痛呼。
宋砚辞却缓步走向休息室。
他的惩罚不是因为她对自己下了不会死人的毒，而是因为她把毒下在了他必吃的菜上。
这就是背叛，被身边人的背叛，他从小到大经历太多了，早就没有了开始的那份伤心，留下的只是冰冷和残酷。
当年的事情，他只担心自己留下的人太多，以后会挡了宋家的路。
那些死了的人，他都有好好安葬，好好照顾家人，他们的无情配得上宋砚辞的残忍。
四个小时之后，飞机落在太阳最先照耀的地方，在昏红色的光晕中降落。
M国B市国际机场的机组人员已经在下面恭候良久。
飞机上的主人却迟迟没有下来。
已经半死不活的陶婆被第一个抬出来，让专人扔到了看不见的小街头上，自生自灭。
安北安西站在飞机下机口，热烈的阳光洒了他们满身。
他们旁边还站着一个白裙精致女孩儿，她手里一直提着一个沉重的电脑包，几乎压弯了腰。
安西有些看不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年龄大了，最看不得这种女孩儿在自己面前受苦。
“我帮你拿一下吧？”
安西出口问道，随后又专门补充：“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楚小姐估计还要几分钟下来。”
小十闻言把电脑包往身后一放，神色警惕：“我的电脑不可以让别人碰。”
她说话柔柔的，让人想要跟随她的腔调说话：“为什么呀？”
小十闻言狠狠皱眉，像是看变态一样看向安西：“大叔，黑客最宝贵的就是电脑，您这样很没有礼貌哎！”
安西被怼的只想猛捶飞机，却被安北一个眼神镇住。
“先生最近缺花肥，你要不要滋养一下木槿花？”
安西安静下来。
他俩没有惊讶小十的身份，毕竟楚小姐身边的人，总是大佬居多。
安北对身边的机场人员用外语流畅吩咐：“我们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您能把这位小姐带到休息区吗？”
“是。”来人点头答应，下一秒却被小十阻拦。
“不用，我在这里等清欢姐。”
飞机休息室里，楚清欢抬手遮住扑面而来的阳光，微微眯起双眼。
随后感觉到光弱了些，单眼睁开，一副盛世美颜展现在自己面前，他穿着休闲西装，衬衫扣子解开了几颗正好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
精美得像是一件古代的艺术品。
“早安。”宋砚辞抬手遮住照在楚清欢脸上的阳光。
“你抱我来的？”楚清欢揉了揉眼睛。
细碎的阳光透过宋砚辞的指缝掉落，为床上的人儿披上一层淡淡的光辉，美好而神秘。
“这里没有别人有资格抱你。”宋砚辞说的理所应当。
“是吗？所以宋先生能先出去一下吗？我需要空间洗漱。”楚清欢坐起身来，头发乱成鸡窝。
宋砚辞手指不断摸索，强忍住想要整理她头发的欲望。
交代：“牙膏什么的已经挤好了，楚医生自便，我在外面等你，并且这里没有任何人能看到你。”
宋砚辞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让楚清欢好好收拾，不用担心自己的行为被偷窥。
楚清欢笑着催促：“如果宋先生还不离开，下次治疗我就把宋先生催眠，让他磕三个响头。”
宋砚辞闻言转身，笑的有些无奈：“现在也可以，我愿意为楚医生做任何事儿”
包括献出他早就堕落的生命……
楚清欢赤脚踩在地板上：“楚医生眼里最不会有的就是爱人，因为她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包括邪恶。
楚清欢没有说完。
宋砚辞转身来的瞬间却说道：“楚医生喜欢美好的东西里，一定有我。”
楚清欢不知道听没听见，转身进了单独隔离出来的洗漱区域。